第17页(1 / 2)
两人在安静宽敞的包厢里坐了一会儿,很快便有侍应来敲门。宛如电影那种慢镜头,头顶吊灯撒下些微眩晕的光圈,时笺看到两位衣着矜贵的中年男女缓步进门。
他们比时笺想象中更加年轻,人靠衣装,哪怕一句话都不说也散发着强悍磁场,精英气质显露无疑。
和想象中有些不同,陆译年的父母打量时笺,既未带偏见,又不够亲近热情。
只是很客气。
“时笺对吧?听译年提起你好久了。幸会。”
时笺是第一次应对这样的局面,她后悔没能在前一天晚上跟「海」交代自己的处境,如今孤立无援,手心里都紧张得出了汗。
陆译年在一旁试图递来安抚的眼神,但她没能顺利接收到。
上位者的压迫气息太过严重,哪怕偌大的圆桌将四人分隔开来也没能削减一星半点。时笺觉得自己回到第一次踏入清大校园,文艺部面试时候的模样,僵硬地吞吐字眼。
她的局促和不安难以自抑,在形容端庄雍容的女人抛出那个温和问题时达到顶峰。
“你是哪里人?你家里都是做什么的?”
这时候陆译年出声打断:“妈,不是说好就吃一顿饭?”他的笑容同样也有些紧绷,“菜要凉了。”
女人这才停下话头,但视线却移向时笺领口的蝴蝶结。明明是很礼貌的注视,时笺的睫毛垂落下来,生出一种很强烈的无所遁形的感觉。
她穿了件一百多元的碎花裙,款式大方好看,时笺本来想着长辈会喜欢,可现在只觉得自己今天的衣服不够上档次。
他们闲聊时很多词汇她都听不懂,什么拍卖、艺术鉴赏、IPO、外汇管理。陆译年试图将时笺拉入谈话,可效果不大好,好几次她出言便弄巧成拙。也许太紧张了,影响发挥,可不管怎么说,没有人会在乎实际原因——他们只看结果。
侍者给每个人都上了一碗糊得看不清原状的东西,一团软滑的泡状肉躺在金黄色的高汤里。
“河豚”——时笺听说那种鱼类毒性很强,不知竟还可以吃。她也不敢问,只是小心地观察模仿旁人用餐的方式,用刀叉和勺协助舀起来一点点吃掉。
陆译年朝时笺望过来,眼神泛起沉默的自责。
局面超出他的想象。
他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以为自己能够掌控。事实上他们都太年轻。
雪崩前每一片雪花的坠落都是无声而静默的。
不需要明面上审视,不需要出声羞辱,时笺也知自己不够格。
又忆起那个闷热潮湿的小城,室友和她的骑士在餐桌前居高临下的模样,男孩的玩笑连同嘈杂的电扇轴动声一同传来:“啧,掉价。”
相形见绌。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