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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他自己恐怕不会回答的，扒了裤子看看不就知道了……”

……

“你怎么不说话啊，玛丽大婶问你话呢，真没礼貌……”

“和他计较什么，就是个痴傻儿。”

“要不怎么说混血种是不洁的血统呢，啧啧，你看，生出来也是个有残缺的……”

“是神明的惩罚……”

……

月澈并不能完全明白他们说的意思，可是每一个画面和每个声音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他们说话时某个上扬的语调、有人鞋子上破了一个洞、棚顶的缝隙投射下来的光线有些刺眼、隔壁院子那只大狗狂吠的声音……

记忆中一幕幕的画面和声音，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好像发生在当下，与余光里顾璐璐的身影迷幻地重合又分离，令他慌张瑟缩。

月蛮见顾璐璐拿着苹果“哒哒哒”就跑进了员工更衣室，不放心地跟过来，很担心月澈得罪老板会让他被赶出去，见状下意识很熟练地道歉:“……老板，谢谢您的好意，但她哥哥他不太擅长和别人相处，并不是故意拂您的意思……”

顾璐璐摆摆手，“不，这个没必要道歉，是我过来打扰的嘛。”

她扫了一眼紧张得快缩成一团的月澈，觉得为了冰棍这么逼迫一个自闭少年好像很不人道。她退到月蛮身边，把苹果放在怕惹她不快而一脸担心的月蛮手里。

“唉，算了，你给他吧。”就算做她突然过来吓到月澈的赔礼好了。

这个任务就先在任务列表里放着吧，又不是非要今天完成。今天是她嘴馋白桃冰棍操之过急了，以后再徐徐图之。

慢慢熟悉了总能说上话的吧，她看到过月澈和月蛮咬耳朵呢。

白桃冰棍你这个小妖精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顾璐璐乐观地想着，没心没肺地很快又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顾璐璐一出去，月澈明显松了一口气。

月蛮走到他旁边坐下，“老板不是坏人，没有恶意，别害怕。”他把苹果递到对方面前，“吃吗？”

月澈心性单纯，注意力很难一次分散给两件事上。看到又大又红的苹果，闻到清香的果味，脑中立刻重现出那天吃到的一瓣苹果的记忆，味蕾一下子回忆起那又脆又甜满口果汁的味道，注意力很快被转移了。

他眼中惶然的余韵犹在，脸上却已经露出了一点“竟然得到这么大一个果子”的惊叹表情。

他接过苹果，一用力掰成两半，把大的那一半递给了弟弟。

两兄弟坐在长椅上肩并着肩一起啃苹果，从这个视角，能看到窗外蔚蓝无垠的天空，是与黄沙飞舞的荒漠截然相反的清澈色彩。

大概甜味真的能让人心情变好，清爽水灵的酸甜滋味在舌尖绽开，那些阴霾都仿佛渐渐远去，只剩下眼前的一片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