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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眼眸波澜不惊,似乎早就料到李稚的决定,并不置一词。
霍玄想了想,不再多提,又说:“听说氐人贵族最后聚在一起,商量着要火烧王城,与我们同归于尽。”
在座的武将们闻声都笑起来,没见到烈焰焚城,真是遗憾一桩。想也知道,如今的氐人拿什么跟他们同归于尽?自从三路大军逼近王都,氐人统治者已经完全精神错乱了,春秋大梦做的太久就不愿醒来,那把火一旦真的烧起来,最终也只能烧死他们自己。
李稚在收到周国政变消息的第一时间就与谢珩讨论过,紫宫政变看似是周太后联合僧人毒死众亲王,夺得战争指挥权,但最深层次的原因仍是战争持续失败,氐人厌战情绪高涨,底层士官已经不愿再为贵族流血牺牲,周太后借助僧侣牵线搭桥,得到军队上下的一致拥戴,下毒、屠杀、正名,那是一场从下至上的血洗。
对统治者而言,最重要的从不是威权,而是人心。
失去人心,失去一切,载舟覆舟,顷刻之间。
如今氐人名义上是撤离王都,实则为仓皇北逃,战争已全面告败,哪怕这场迁徙注定死伤无数,他们也不得不北上,否则一旦南国三路大军攻入王城,他们将连最后的投降机会都丧失。
脚下已无立锥之地,故乡又太过渺远难以追寻,留给氐人的只有一条生死茫茫的前路,绝望感覆顶而来,他们需要一个意志坚定、头脑清醒,并能替他们承担一切的首领,只有这样的人才有机会带领他们走出荒凉的草原,重新寻得一丝生机。
遥想当初,野心勃勃的亲王们用黄金、粮食、女人等战利品许诺时,举国臣民都为之疯狂,而今方知,一场不义的战争,一个错误的选择,要用一代人的生命去抵偿,再用数代人的苦难去修正。
对北上的氐人而言,死亡之旅才刚刚开始,这道铭刻在所有人身上的伤口将在今后的数十年甚至上百年内持续流血,成为一整个民族最刻骨铭心的伤痛。
死者长已矣,生者永悲戚,他们终于清醒过来,却已经太迟了。
赵慎正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给予氐人一个投降的机会。汉阳战役是三大战中持续时间最长的,也是总阵亡人数最多的,他亲眼见到数十万彻底绝望的氐人能爆发出怎样的战斗力,他们毁灭自己,也摧毁别人,人世间最深刻的悲剧、所有不能直视的黑暗在那场战争中被展现得淋漓尽致,而今战争已经胜利,没必要让南国将士再做无谓的牺牲,哪怕只是一人。
李稚自然支持赵慎的决定,妥欢帖睦尔的降书很快会传遍大江南北,北伐胜利的消息将迅速点燃整个王朝,失落三百年的疆域被重新收复,这片土地将迎来真正的天下之主,他将率先奉之为王,亲眼目视他登临万人之上。
他已经等这一天等了太久,除此之外再无他念。
谢珩比谁都更懂得李稚的心思,所以当霍玄发现自己劝不动李稚,转而往他身上投来注视时,他什么也没说,李稚不在乎所谓的首功之名,他志不在此。
傍晚,众人陆续离开,李稚心情愉悦,一抬头却见霍玄正望着谢珩,等霍玄与众将一齐退下后,他若有所思地望着那群背影,“我总觉得霍玄对你的态度,”他别过脸看向谢珩,“很不一般。”
谢珩道:“是比旁人更尊重些。”
李稚摇头,“不止,他在意你。这是一种自己人与其他人的区别,他将你视作自己人,别人都是其他人。我记得他夜间时常找你闲谈?”
谢珩道:“偶有一两次。”
李稚的眼神不动了,“聊什么?”
谢珩一下子的确没回想起来具体内容,“也没有什么。”
李稚道:“他从不找我夜聊。”
萧皓本来还站在一旁,听着听着好像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忽然转身出去了。
李稚看了眼自觉消失的萧皓,重新看向谢珩,“当初在玉泉城时,他也主动递信给你,在这军营中,他只信你一人。”他慢慢拧眉道:“你说他会不会是倾慕于你?”
谢珩道:“他不敢。”
李稚不解。
谢珩道:“小殿下生性霸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我相信他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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