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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门被关上了。
退休金蹲在门前,听着它的厨子方子薇的脚步逐渐远去。
在蹲了十分钟后,退休金重新站起来,无声无息地穿过房间。它来到了阳台,阳台上除了玻璃窗之外还有纱窗,但这难不倒退休金。它早就学会了如何开窗,在方子薇上班期间,离开它的城堡去外面巡视一直是它的日常活动之一。
它知道可怜的厨子把窗门房门紧闭是为了它这个主人的安全着想,但这种又怎么能拦得住它呢。退休金将纱窗挪开一条缝,把自己挤了出去。
外面的阳光很好,晒得它全身暖洋洋的,它有一种想要躺下翻滚的冲动,但现在不行,它有事要做。退休金跳到了楼下的屋顶上。它很喜欢在高处行走,俯瞰下方能将各种情况都尽收眼底。有些直立两脚兽出门总会把烦人的狗带着,那群蠢货一看到猫就像是丢了魂一样嚎叫着往前冲,全然不顾脖子上还套着绳子。退休金最烦这种情况。在屋顶上走则不一样,它能俯视着那些来往的直立两脚兽,骚动的蠢狗们也只配待在地上。而那些移动来移动去的可怕金属箱子也不会影响到它的生命。那种飞快移动的金属箱子会杀死猫儿,退休金很清楚这点,它曾经亲眼目睹它的第一个朋友,一个小小的奶牛猫,被这带轮子的金属箱子碾成了薄饼。
这座城市每一天都会有猫咪被这飞速移动的金属箱碾死。退休金对此并不悲伤也不气愤,因为这是城市的规律。就像这个城市有数不清的两脚兽,就像天上有时会落下水滴有时又晴空万里。能够夺取猫儿性命的金属箱子在不移动沉睡的时候,是那些无家可归的猫儿们最好的庇身之地。它会给猫儿们提供遮风挡雨的温暖躲藏地,它也会转眼翻脸夺去猫儿的性命。正如这个喧嚣的城市,甘美的快乐与隐秘的危险并存。
它沿着屋顶继续向前,冬日的空气带着清冽的寒意,有一些鸽子扑腾地从远处飞起。这些鸽子很蠢,退休金认为也许它们比蠢狗更蠢一点。它们经常会成群结队去偷公园里那些猫儿们的食物。据说公园里的猫老大爪刺曾经抓住过一只鸽子并且吃了它,但谁也没看到老大爪刺是怎么抓住的。就像也有传说爪刺老大曾经痛殴过一条德牧,把德牧吓得落荒而逃,但谁也不曾亲眼目睹。对于猫儿们来说,爪刺老大本身就是一个传说。
它从屋顶跳下,沿着围墙移动。没过一会儿,它闻到了那热烈的,原始的,来自它的同类们的气息。
一群猫儿们正在公园里聚会。它几个相熟的伙伴们已经到了,正无所事事地趴在地上舔毛。
退休金跳下了围墙,它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一只美丽娇小的母猫,它叫做洋子。退休金大口地呼吸着那来自母猫身上温暖甜美的气味,它忍不住想上前嗅上一嗅。但下一刻,洋子身边一只狸花公猫发出了威胁的低喝。狸花公猫身上那种刺激性攻击气味让它胆战心惊,它立刻就老实地趴在地上露出了肚皮。
洋子不屑地扭开身体,转身走了。公狸猫赶紧跟上了它。退休金有些沮丧地看着它们。从半年前开始,它的身体起了一种变化,它不再像以前那样闻到母猫的气味就变得冲动而富有攻击性,也不再因为内心的渴求而夜夜嚎叫。那种扎根于身体的原始的本能似乎在某一日去了一个白房子昏睡后就全部消失了。它对美丽母猫的欲望变得不像以往那么强烈,这莫非是长大了的关系吗?在最初的不适后,退休金很平静地接受了自己身体的变化,就如它以往那样平静地接受了兄弟姐妹的离去与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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