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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县时,他当值回来,她又是端茶递水,又是询问他累不累。

可这两回,莫说端茶递水,就是晚饭都不曾留,便是一句“累不累”都没有。

在翁璟妩阖上房门的时候,谢玦收回了目光。

不一会便有下人抬了温热的水进屋。

几轮后,浴桶也七分满,够了。

谢玦入了耳房沐浴,入了浴桶之中,背靠浴桶,双臂搭在边缘,闭眼假寐。

正全身放松浸泡在水中之际,脑海蓦然浮现了一个画面。

——数柄寒光凛冽的长矛破风朝着他的胸口刺来,而他身体在那一瞬僵硬得不能动弹。

几息之后,猝然睁开双眼,双眼瞳孔骤然一缩。

两息后,谢玦眉头一皱,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胸膛。

并无伤口。

沉思半晌,毫无头绪的画面,谢玦也没有继续在意。

谢玦从耳房出来,面食已经送来。

吃了面食,下人来收走了碗箸后,谢玦披上外衫去了书房,把本该明日写的折子在今晚弄好。

约莫半个时辰后回来,向来会等他就寝的妻子,却早已酣睡。

站在床边沉默了片刻后,脱去外衫上了榻,躺在了外边。

夜深渐沉,乌云遮月。

谢玦做了一个梦。

梦中,是战后的满目疮痍。

“启”字军旗倒在了血泊之中,四处皆是身穿着大启兵甲的尸体,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

天地空茫茫,昏黄的血空之下,唯有食尸鸦在尸体上空环绕,似乎在等待时机饱餐一顿。

远处,似有一个人背对他,跪在了尸堆之中。

那人身上被七八柄长矛直接穿过了身体,矛刃有血珠子缓缓滴落。

梦外,谢玦蓦然睁开了双眼,双目有一瞬的浑浊,但只一息便清醒了。

望着帐顶,眉头紧蹙。

为何会做这种战败的梦?

思索间,耳边传来一声软软的轻哼声,打断了谢玦的思绪。

谢玦转头望了一眼床侧的人,许是太热了,她发鬓微湿,额上一层薄薄的细汗,睡得也不安稳。

想了想,许是怀孕的缘故,所以更之畏热了。

便是自己,也是热得沁湿了寑衣。

谢玦伸臂出了帐外,把放在春凳上葵扇取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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