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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一碗药见底,殷予怀顺着光最盛的地方望去——是一扇窗。
今日,他已经能差不多看清东西的模样了。
杨三转头,看见殷予怀望着窗外,轻声问道:“殿下想去院中看看嘛?”
这一次,殷予怀没有拒绝。
他已经整整半年没有去过外面了。
即使如今只是去一个房间外的院子,他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有些僵硬。
他面上还是平静的,只是当轮椅被推到房门那处,杨三用一只手推开门,满天地的光都顺着一扇门而入的时候,殷予怀闭上了眼。
他有些颤抖,又很是平静。
不像是一种害怕,更像是一种全然的不适应。
殷予怀手指僵直,直到那光已经把他全身都照亮,他才缓缓地从僵直之中恢复过来。他面上毫无表情,眼眸睁开的那一刻,浑身的颤抖与僵直也戛然而止。
杨三诧异地看着一切,明明殿下很是淡然,但他却觉得殿下像一根绷紧的弦,像是下一刻就要全然崩坏。
殷予怀望着院中的一切。
有一颗不知道是什么的树...反正不是桃树。
从那个树上,垂下来一个藤蔓缠住的秋千。
还有一个简陋的小亭子,里面有几个石凳。
最后,殷予怀的眼眸停在院子西边那一块地上。
葱葱绿绿的菜,看着倒是比他有生机的多。
不过是出来转了一会,殷予怀已经有些累了,他缓缓垂上眸,发现能够听见院子外小孩奔过巷子内的声音。
有些喧闹...
殷予怀抬眼,看见了天上的纸鸢,图案是一个长得有些奇怪的燕子。
春日放纸鸢,可如今,不是已经到了夏日吗?
这句话浅浅地在殷予怀心中停留了一下,随后就如云烟般消散了。那阵喧闹随着纸鸢飞远,也没了。
殷予怀看着天边的暮色,发觉夏日的光要浓烈许多。
被杨三推回房间时,殷予怀又看见了那棵树。
这不是他们从前的院子了,想必是杨三又换了一处。这处比从前那处安静得多,只是不知道这颗树,是什么树。
*
又过了几日,除了体弱多病、不能说话、身子发寒、不能行走,殷予怀已经“好”了。
只是好了之后的生活,同从前也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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