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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即便是他,也未想过的与鹂鹂的余生。
因为,太美好了,便太不真实了。
现在大概是殷予怀最清醒的时刻,他像是终于从一场梦中醒来,接受了那个本不能接受的可能。
在看见那具烧焦的枯骨之后,对于他而言,其实就没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只是有些,需要长一些时间接受。
有另一些,需要用更长的时间接受。
他像是已经看尽了沙漠的荒芜,偶然间看见一簇盛开的花,只想用尽一切力气的护住。哪怕是让他自己将刀刃插进那颗跃动的心脏,哪怕是要用尽他身体中的最后一滴血,他也是愿意的。
只是会稍稍犹豫一瞬,因为他舍不得那花。
他想,再多看看那花几眼。
毕竟,以后就看不见了。
殷予怀其实明白,有些事情无可奈何,有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能够再看见鹂鹂,已经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恩赐。
他其实,真的,已经很满足了。
哪怕亲眼看着,鹂鹂描摹别人眸中满是爱意的模样,他也只会有一瞬发怔,随后便将这般的鹂鹂,记到心中。
每一瞬的鹂鹂,于他而言,都太过珍贵,都是他余生最珍重的一切,他实在没有时间去遗憾和感伤。
从前,身份阻隔了他们。
他生长于皇权的诡谲之下,压迫着窒息着长大,他逐渐成为了那样的殷予怀。
外表矜贵,自傲不凡。
那样的他,在未受到挫折之前,不会承认自己会爱上一个冷宫的小婢女。即便他真的很爱很爱鹂鹂,他也不会承认。
甚至可能,原本此生,他都是不会承认的。
如若不是那场通天的大火,那具烧焦的枯骨,他可能会将一生的爱意都禁|锢在皇城之中。
他可能终其一生,也没有办法对鹂鹂,说出半分爱意。
他无可选择。
这是殷予怀必须承认的。
但如若,鹂鹂并不是以那般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
以一个好一些的身份,或者就以鹂鹂现在的身份——“幽州王独女”。
那样的鹂鹂,出现在他面前,他不会任由鹂鹂靠近他。
在他发觉鹂鹂对他有万般吸引的那一刻,他会毫不犹豫地主动且刻意地远离,有关鹂鹂的一切。
那样的他,不会允许鹂鹂那样的存在。
作为储君,作为帝王,他不能拥有软肋。
最后,不过是殊途同归。
一切却又同样是一个困局。
殷予怀虔诚望着上面的佛。
正因如此,即便是这一刻,他也从未祈求过分毫有关他和鹂鹂的一切。
是从前二十年的人生,将他困在了那个死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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