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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没有下一个春天了。
他会像那棵腐烂的树一样,倒在泥土之中,最后不知道能去何方。
殷予怀缓缓地关上窗。
他沉默了许久,看着自己微微发颤的手。
听着心中清醒的叫嚣,殷予怀缓缓地咽下唇中的血。
没有人告诉过他,这样的情况下,要如何。
他已经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把自己囚在这个小院之中。
只要他不去寻鹂鹂,只要他看不见鹂鹂,他就忍得住的。
他...就忍得住的吧?
没有他,幽州王之女梁鹂,会有一个疼爱她的夫君,会有很好很好的一生。
那些曾经发生的一切,无论鹂鹂是否忘记,又或者以后是否会记起,都应该化作一阵烟,消失在鹂鹂的生活中。
如若可以,他愿意鹂鹂...永远不要想起。
他会记住的。
这便够了。
这样的话,殷予怀在这几日之中,对自己说过无数次。
但是意识到自己身体在以从未有过的速度颓败的时候,殷予怀还是有些慌了。他算计了一生,从幽州到汴京,从废除到复位,但他没有算到关于鹂鹂的一切。他知道他败的一败涂地,但是,或许,他能够...再试试吗?
他不会去打扰鹂鹂的,他只是...只是,想在最后的日子里,最后再见见她。
或许,可以吗?
*
杨三拿出盒子中的药的时候,手不自觉地扣紧:“殿下,世间没有这样的药。按照殿下的身体,此时便应该回去汴京修养,而不是,而不是...”杨三眼眸颤抖,始终说不出后面几个字。
殷予怀看着他扣紧药的模样,缓缓摇头。
他没有出声,只是等待着杨三。
殷予怀知道,即便杨三知道了药的效用,也还是会给他的。
这药,只是让他的身体衰败得更快些,没有什么的。毫无意义地耗着,不如更快些。
如殷予怀所想,杨三最后还是交出了药。
殷予怀没怎么犹豫,甚至无需茶水,就轻轻吞咽下了白色的药丸。咽下的那一刻,他缓缓地垂上眸。
这颗药,是他最初给自己下毒时,就准备好的药。
自然...不是解药。
*
殷予怀昏睡了一日一夜,再醒来时,身子轻了不少。
杨三依旧在他身边守这他,殷予怀醒来的第一刻,他急忙去端来了煎好的药。
殷予怀想拒绝:“吃了那颗药,半个月内,我都不用服药了。”
下一句话他没有讲,半个月后,再怎么服药,服什么药,也都没有用了。
但是杨三坚持,端起了药碗:“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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