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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鹂静静地看着那卷画,最后轻笑着闭上眸。
殷予怀,你真的知道,你画的是谁吗?
可惜——
梁鹂轻笑着,在空荡颠簸的马车内,轻声诉说一个秘密。
“她死了啊...”
*
送走了梁鹂,院中突然变得安静下来。
殷予怀不知杨三去了何处,院子中静悄悄的。
他提了一壶酒,走到了桃树下。
殷予怀眼眸轻柔地望着桃树,轻声地同它将今日发生的事情。
“鹂鹂,今日那个同你很像的梁小姐来寻我了。是真的很像,除了性子和鹂鹂不太一样,其他地方实在是太像了。毕竟,鹂鹂如何也不会将手放到我的脖颈上摩挲,那样对我说话的。”
他轻轻地低笑了一声:“其实,最初我是有些不想答应的。但是,突然就想到了鹂鹂,如若那时候,有人帮鹂鹂一把,哪怕鹂鹂是逃出宫去,永生永世不见我这个负心人,也比现在,要好上许多。”
“我其实又能笑话梁小姐什么呢?起码比起我,梁小姐很坦然。按照店小二的说法,梁小姐如今要做的事情,应该是很多年前就决定了的。鹂鹂,哪怕是我,也很佩服梁小姐的决心。最初我未做到的事情,梁小姐做到了...”
“鹂鹂,冬天的皇宫是不是很冷...因为是书青那个傻子埋的,所以将鹂鹂埋在了雪院之中。鹂鹂最讨厌宫中了,待到孤...书青便应该会收到那封信了。到时候,鹂鹂便和孤,一同埋在这桃树之下。”
说着,殷予怀用酒壶碰了碰桃树枯败的枝干,轻声说道:“前些日子,桃树好转了些,孤还以为桃树能够活下来了,但是这两天,好像又没有起色了。杨三这些日子,正在为此发愁。其实...他不用发愁的...”
昏暗的夜色之中,寥寥的月光照在清浅的酒壶之中。
其中映着一个人,一颗树。
树静静地拔起身子,人默默地垂着眼。
看起来,树倒是比人精神。
殷予怀静静地看着天边的月色,即便身边的酒壶已经散落一地,他眼眸中却没有丝毫醉意。
....他自小千杯不醉。
殷予怀淡淡地扬起唇,手缓缓在地上勾勒出霜鹂的模样。
黑暗的夜色之中,他什么也看不见,只是手慢慢地刻在泥土之中。
雪后的土是湿的,他手指很轻易地勾勒出痕迹。
他眼眸中淡淡的一片笑,整个人恍若在弥漫的雾中,直到手指陡然被突起的石块止住时,才痛苦地垂上眸。
他收回被石头磨得狰狞的手指,静静地躺在湿软的泥土之上。
像是被叶覆盖住,他已不在这人世间。
他才方能诉说这些日的妄思。
那些,掩于清淡之下,刻骨的想念。
他好像已经没有痛苦了。
他能走,他会笑,他丝毫不疯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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