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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 筠雾色蜀锦串葡萄纹的薄被动了动,外头天冬又轻轻唤了几声,纪芙薇自蚕丝被中挪了挪身子, 好似个大蚕宝宝般,过了一会才从床榻上起来,掀开了薄被。
虽然谭太后为人谦和, 对纪芙薇也很客气,但纪芙薇仍然记着自己是来宫里侍奉太后的, 并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过于“懒惰”。
“我醒了。”她道。
纪芙薇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睡意,朦胧中又有几分黏腻与缠绵。
就好似落在蜜糖里的果子, 取出来时还流着糖汁,牵出了根根的细丝,连丝儿都满沁着甜味。
“给主子请安。”天冬与连翘招招手,连翘这就去吩咐人准备了洗漱用水来,天冬则上前来侍奉纪芙薇起来。
回了宫后,天冬等人便改了口,自此便成为了纪芙薇正式的宫婢, 落在了她的名下,另外太后娘娘又拨了风荷来照应, 莲心姑姑也仍然顺着娘娘和陛下的意思,替纪芙薇管着身边大事。
秋海棠银丝勾线的粤绣床帐被撩起来,纪芙薇已经坐起了身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温柔的花香, 细细闻来, 好似是从纪芙薇身上飘出来的,睡意散了大半, 一双猫眼儿正是勾人的时候。
天冬笑着亲自递了毛巾帕子等, 纪芙薇不要人亲自给她擦脸, 略略递个东西即可,她们伺候得很好,互相都已经习惯了。
“一会儿先去与娘娘请安?”
纪芙薇将热帕子盖在脸上,叫温热的气息烘了一会儿,这才醒了神,帕子拿开,一双剔透的眼睛里映出四下的倒影。
“应该的,毕竟主子是头一天。”天冬点点头,她们对宫里的规矩是了解的,不怕规矩多,就怕规矩少了叫人说嘴。
得宠时候还好些,若是落到了低谷里时,这些之前不那么注意的细节,就会成为叫人抨击的口舌。
宫里人的嘴都碎,还惯会记仇,芝麻大点的事情都能记上许久,只盼着“找补”回来,半点亏都不肯吃,越是不周全越是承担了大风险,到时候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尤其喜欢给人戴上高帽子。
原只是无心之举,后头便能叫人说成是不敬皇帝、不敬太后,对娘娘等有什么不满。
到时候,不怕人没有被污蔑的地方。
所以说,谨慎些是好的,毕竟一旦粗疏了,就可能被人钻空子,那时小事情都变成了关乎性命的大事了。
纪芙薇在婢女的帮助下整理了一下衣衫。
她穿了条樱粉色的立领大袖短袄,下身是杏子色的百褶长裙,上面绣的是苏绣技法的鸾鸟,青鸾活灵活现,又有孔雀翎作为服饰装饰,裙边、衣角交相辉映。
这是慈宁宫一早准备好的衣裳,谭太后之前点名了要她穿得鲜亮些,正好给这“让人怄气”的宫里多几分活力。
和其他太妃娘娘们的寝宫不同,慈宁宫是唯一一个没有小孩子或者说年轻人的地方。
像是寿康宫或宁寿宫,都有正值花信的公主或是下了书房课业会来请安的小皇子们,虽然谭太后等人不一定真的那么稀罕,但别人有的她这没有,自然也免不了嘀咕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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