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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序额角直跳,他闭上眼睛。
宁姝叨咕着:“诚然这是你的秘密,我看父皇都不知道你是我舅舅,他要是知道你的身份,但你不曾主动说,甚至任由我骚扰你三年。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必定失去圣心。
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猜到,尉迟序的隐瞒,是有所图,尤其是先皇后当年入宫的隐情,宁姝没记错的话,宫人们的只言片语,以及原主五岁的记忆,就能看出,先皇后并不是自愿。
她是被当权者皇帝强取豪夺,折她羽翼,断她念想,让她凋零于宫闱中。
然先皇后写给尉迟序的信件,却将进宫的事美化成女子追求所爱,心甘情愿。
可是,见证过辽阔沙场,广袤天地,谁又愿钻进金丝笼里,甘愿当后宫里的佳丽。男人,哪值得女人为他放弃打拼的事业。
斯人已逝,宁姝不能还原先皇后隐瞒尉迟序的动机,大抵猜一猜,她不愿弟弟卷入宫廷纷争。
可惜最终,尉迟序还是淌了这浑水。
宁姝靠近尉迟序,她踮起脚尖,屏住呼吸,在他耳根落下最后一句话:
“你已对我起了杀心,我不如多拿一份傍身的东西,如果我出意外,你猜这东西,会到谁的桌上?”
霎时,尉迟序双目睁开,波澜不惊的眼底,寒意恍若实质。
宁姝一把撩回他的衣服,将他衣衫掩好,后退一步,然后挥挥手:“小舅舅,我也是没有办法啊,你不会怪我吧?”
尉迟序心内哂笑。
她已经能十分熟练地喊这声“小舅舅”,不知情的,还真以为是舅甥俩感情好。
发挥完作死精神,宁姝主动拉开房门,走出房间,她调整表情,神色愤怒,对守着的白鹤说:“你们将军太过分了!”
白鹤:“啊?”
宁姝又说:“军营出来的,就可以在女子面前随便脱衣服吗?我要回去!”
白鹤一惊,将军脱衣服?他侧耳一听,屋里头没有声音,尉迟序没阻止宁姝离开,他便拿不准。
不怪他想不到尉迟序被宁姝拿捏,一个是长安有名的草包公主,一个是征战沙场五六年的大将,在他看来,再怎么样,后者也不可能被前者制住。
况且宁姝抡起双腿,跑得比谁都快,似真因尉迟序脱衣而羞恼。
白鹤站在门外,挠挠头发,过了小片刻敲门:“将军?”
两刻钟,恰好结束。
尉迟序抬起脚,狠狠踹向红木桌子,桌子倒地,杯盏哗然碎裂,噼里啪啦的,白鹤顾不得其他,赶紧推门而入,已是一地狼藉。
白鹤心好痛,这杯盏是他收集来的呢。
尉迟序问:“她走了?”
清楚将军的暴怒源于宁姝,白鹤连忙低头,道:“走了。”按那个步速,现在肯定出仪门,和红甲卫汇合,离开将军府,拦不住了。
尉迟序拂袖,他垂下眼眸,到底是哪一步,导致自己现在的被动。
所有计划本应无误,应该早点杀了她的。
却见白鹤盯着他散乱的衣襟,欲言又止,尉迟序眉头皱了皱,伸手理好中衣,问:“怎么?你以为我真会在她面前脱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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