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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声音如蚊蚋:“殷家长辈带着殷家十七口人,跪在长华门……”
长华门乃皇宫西门,十多年前,有一起重大冤假错案,苦主就是跪在长华门三个时辰,感动先皇后,由先皇后推动调出案卷,平反案子。
可惜如今,长华门依然是长华门,作恶之人,却变成先皇后的嫡长女,广德公主。
外面对陆宁姝的骂声,如果能化成水,长安得被淹掉一半。
这种情况下,殷漾要是死在公主府,就是皇帝,也不可能全须全尾保住陆宁姝,只是陆宁姝身份特殊,不一定会死,但公主府的下人,将会迎来灭顶之灾。
明明有更好的办法,侍女想着,提议:“殿下,让红甲卫按住殷公子就好了。”
宁姝袖子底下的手指,轻掐着手心,突然,她一拍扶手,呵斥:“怎么,这公主府,是我做主,还是你?我的话不管用了是吧?”
侍女跪地:“奴婢不敢!”
其余人只好松手。
殷漾一得自由,将嘴里的白布扯出来,丢到地上,随后朝西南方一跪一拜,扬声道:“祖母,父亲,母亲,孩儿不孝,只能先行一步,只望家中长辈康健喜乐,望国中朝廷再无蠹虫!”
少年眼角泛红。
临终之前的肺腑之言,最是感人,虽然,这货又把陆宁姝骂了一遍。
宁姝察觉到,她身边的侍女,眼中含着不忍。
就在少年摸到挂在梁上床单时,宁姝突然道:“殷漪之。”
她喊了他的字。
殷漾不理她,她拽紧床单,伸长脖子,却听那蠹虫的声音,暗含讥讽:“你可想好了,你这次死后,我顶多是被罚进皇庙,五年十年后,风头一过,我照样出来吃喝玩乐,还能去你的坟墓前,载歌载舞,举杯欢庆。”
听到最后八个字,殷漾身形猛然顿住,似乎从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回过头,瞪大眼眸:“你敢!”
宁姝换了个坐姿,双腿交叠,用一种流里流气的口吻:“怎么不敢?我都敢放你自戕,还有什么我不敢的呢?”
“还是说,你觉得你大伯,兵部侍郎,能够收回我的红甲卫?”
说到红甲卫,殷漾手臂浮现青筋,少年目光几欲喷火:“你不过是遗臭万年之徒,不要以为有红甲卫,你就能潇洒自在一辈子!”
这倒是,宁姝能潇洒的时间,也就两年而已。
她眯起眼睛,笑得宛若狐狸:“遗臭万年?你们文人不是最喜欢读史书吗,你说我遗臭万年,那你这种……”她停了下,“世家儿郎,被迫变成公主男宠,还上吊自尽的人,你觉得,史书会怎么写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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