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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赵岭卸了力道,向后一仰倒回了床上,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他做的梦。理智回笼,他固然知道那只是一场梦。但这梦背后的含义却是赵岭不敢也不愿深思的。
简少钧见他不愿说也不勉强,伸手在赵岭额上探了探,察觉到掌心的冰冷,简少钧皱了皱眉头,随即掀开被子坐起身。
“等等!”赵岭察觉到身侧温度消失时脱口喊住了简少钧,见简少钧投来询问的目光,赵岭再次哑然,这该怎么说?难道他要说希望简少钧这个时候留下来了吗?莫名其妙且太过示弱了。
赵岭可以接受任何事情上对简少钧示弱,甚至包括他从不主动向任何人提及的他那个破碎的原生家庭。但唯此一事上,赵岭不愿也不敢。
只因,这是他们合作的前提和基石。
越过这条线,赵岭不知道简少钧会如何,更不知道自己会如何?
会不会搞砸一切呢?就像自己的父母那样。
但简少钧还是躺了回来,只是躺回去的时候顺手扯了几张床头柜上放的纸巾,笑道:“你这人不会享福,有热毛巾不用非得用纸巾。”话说得调侃,但手上却很温柔,轻轻地擦拭掉赵岭额间的冷汗。
“我看你衣服湿了,把上衣脱了,我给你擦擦背。”
还没等简少钧有所动作,赵岭猛地侧过身搂住了简少钧的腰,猝不及防的动作让简少钧唯一的那点儿瞌睡虫也都散了。赵岭将脸扎进简少钧的前襟处,传出来的声音很闷:“让我抱一会儿,三分钟,不,一分钟就好。”
简少钧的手臂在空中顿了顿,随即也环住了赵岭,手掌在那仍旧湿漉漉的背上轻拍着。一下又一下,稳定而又令人安心。
没有人去管时间,任由那一分钟肆意蔓延。
赵岭的呼吸声由急促变得绵长,揪着简少钧衣襟的手指也逐渐卸去了力道,湿濡的布料转干,简少钧也停下了拍打的动作。
但在简少钧停下时,怀中的人似乎有些不安,像是要从简少钧的怀中挣脱出来。
简少钧的手掌扣在了赵岭的后脑,将他重新按回了自己的怀中,那一下下的心跳声本应打扰刚刚入睡的人,却偏偏像是一记安?眠?药。赵岭的挣扎消失了,呼吸重新变得平稳舒缓。
感受着掌心下发丝间的汗意,简少钧不禁猜测赵岭究竟梦见什么。想起羽绒服里的无声哭泣,想起了那寥寥数语勾勒出的无人在意的童年,简少钧的眸中闪过了一丝寒意。
赵岭并不是一个脆弱的人,能让他耿耿于怀至今的,简少钧相信远不仅仅只有赵岭说的那些片段与忽略。
在赵岭的故事里,缺了一半。赵岭只说了自己的失落,却未提及与此对应的旁人的欢欣。也许该找机会问一问或是查一查,那些曾经伤过他的人,简少钧阖上双眼,微微收紧了扣在赵岭脑后的手。
噩梦后的回笼觉总是让人不舍得睁眼,生怕睁眼发现其实刚刚的不是一场梦。
但总有一些人要破坏噩梦者的自欺欺人,门铃声响起时,赵岭用被子捂住了耳朵,结果换来的是一声比一声响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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