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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都不太好养活。”
植物生长最需要的阳光,在基地来说是个奢望。相比之下,空气里毕竟存在的辐射倒是另一回事了。
容礼听着,没有直接答应,但也没有拒绝:“行。那我观察一下,如果长得不好的话,就去找您。”
顾久生笑着摇摇头,说:“不用这么客气,以后都是一家人。”到这里,他脚步停下,示意容礼独自一人去找祁妄。
容礼原先放松的心弦再度稍显紧绷。他不明所以,有什么事是只能自己一个人对祁妄说?
不过顾久生不打算上前,容礼也就知道,真正能给他解密的还是祁妄。
所以他在短暂停顿之后,还是迈开步子,走到屋子里。
祁妄虽然醒来了,却还是不好起身。顾久生给他调整了病床上半部分的角度,让床倾斜起来,好让祁妄依靠在上面。
他手上拿着一个终端,正在上面摆弄。听到容礼进门的动静,祁妄抬头,与他打招呼:“你好。”
容礼虽然抱有许多疑问,但看着祁妄明显红润许多的脸色,还是觉得高兴,说:“你好——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对了,你那天的晕倒……”
祁妄一条一条回答他:“还好。伤口还在恢复,有点疼,也有点痒。”
说到一半儿,他留意到容礼的手指抬起来一点,不过又压了下去。
祁妄眼神晃动。没有人开口,但是他们都知道。此时此刻,两人共同想起了许多年前,还在孤儿院时的事情。
管教老师经常会让孩子们饿肚子,也会对他们施加一些惩罚。但那些惩罚更倾向于跑圈,或者干脆把孩子一个人关在黑漆漆、没有任何光线与声音的房间里。殴打倒是很少,大约因为他们很清楚,只有健康的,或者至少表面看起来健康的小孩才能卖得上价。
不过,这不代表孩子们不会受伤。摔跤、爬起来,这原本就是成长的一部分。
祁妄和容礼当然也有过此类经历。客观上说,祁妄的性格更加跳脱,摔跤的次数也就更多。但另有一点,他是小团体中年纪最大的孩子,无师自通了“照顾年幼者”的使命。于是明明受伤更多,却偏偏又是安慰人最多的一个。
他们也不懂得什么处理伤口的方法,做得最多的是把自己的手覆盖在另一个孩子的伤口上,再做出与什么斗争的姿势,“艰难”地将疼痛拔走。
“呼!”明明手心里什么都没有,却要显得无比郑重,告诉另一个孩子:“我把你的疼带走了带走了!”
有些孩子听到这话,会放声大哭。没有,没有被拔走,明明还在疼!
有些孩子,则会茫然地低头,看一眼自己的伤口。再在祁妄紧张的目光里抬头,认真地说:“对,已经不疼了。”
容礼是后者。在祁妄身上学到这一招后,他还进行了许多祁妄都没有想到的灵活运用。比如一本正经地给前一类孩子解释,明明疼痛已经被带走了,他为什么还会觉得难受。再比如,等到祁妄悄悄忍耐自己的伤口时,把他找出来,同样用掌心在伤处轻轻扫过,告诉他:“不疼了,已经没有了……”
“那天晕倒。”时间回到二十年后,诺亚城外,地面之下的守望者基地里,祁妄的嗓音明显缓慢、低沉了许多,“对,我就要和你说这件事。”
容礼虽然没有头绪,但还是已经看出来,祁妄要说的一定不是什么三言两语就能概括的事情。他干脆从一边拉了椅子坐下,还是那副背脊挺直,眼神专注的认真模样。祁妄看着,就能想到二十年前那个在孤儿院的长桌边,乖乖巧巧地等着管教老师把饭菜摆在面前的小孩。
他心想:要是在这两个人里选一个“容礼”,那我肯定选现在这个。
心思浮出的瞬间,一片嘈杂的声音从他手中的终端上泄露出来。
“李赋,”竟然是一句很熟悉的话,“你真的没什么想和我解释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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