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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寒阅忽觉唇舌一麻,源自颈后传来的一股万蚁啮噬的痛感,他若有所觉,伸手一探,在哑门穴处触到了一根细如发丝的、不知何时钉入的暗器针。
意识逐渐削薄,琥珀色瞳仁中映出延陵铮勃然变色的模样,卫寒阅唇瓣翕动了下,在无力地沉入昏黑前,只来得及将袖中小瓷瓶塞入延陵铮掌中。
“阿耶……飞霙鹿……”
——
温热水液顺着唇舌滑入喉间,润得肠胃烦渴尽消,卫寒阅默默品了品,是自打入了燕国便未曾尝过的紫苏熟水。
他眼帘沉得很,艰难地动了动,便对上了一双古井深渊般的墨瞳。
卫寒阅想撑着身子坐起来,可乏得使不上劲,延陵铮仿佛顿了顿,双臂一伸将人搀了起来,又在他后腰垫了只六答晕锦软枕。
卫寒阅端量了下眼前人,便有些心中打鼓:他昏迷前延陵铮还是个尚未熟透的少年,怎么目下瞧着沧桑了许多?这少说竟有二十二三了。
“你……”
延陵铮倏然将人拥入怀中,力道却是轻的,仿佛卫寒阅是一只薄胎白釉美人觚,不慎便会碰坏碰碎了。
“我又做梦了……”延陵铮声音哑得仿似被砂纸打磨过道,“阿阅,我又睡着了……我不该睡的,还要照顾你……”
卫寒阅听他声音飘忽,怪异得很,忙召出小克。
【延陵铮怎么了?精神状态好像不太稳定。】
【喵阅崽,你昏迷的时候我也被迫休眠了,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卫寒阅:“……”
他斟酌道:“今年是乾安几年?”
“乾安?”延陵铮重复一遍,否认道,“已是阅归七年了啊。”
卫寒阅一时无法判断是延陵启改了年号,还是新君登基了,可无论真相如何,都意味着他已昏迷至少七年的事实。
“呃……”那他目下岂非少说二十五岁?倘或进度条已满,小克自然会收到信号,带他前往下个世界;可倘或未满,那他应当已经入土为安了……
现在活得好好的,却又未曾脱离,算怎么回事?
当年延陵扉既存了必杀之心,那枚毒针上涂的决计不会是什么寻常毒药,又是颈后哑门穴那般要紧之处,最合理的可能是他毒发身亡,而非人事不省七年后又奇迹般地恢复了意识。
卫寒阅心念一动,感受了一下自己呼吸与心跳尚在,这才否定了脑内人鬼情未了的想象。
他正欲向延陵铮一问究竟,便陡然察觉颈侧湿湿热热的,延陵铮竟抱着他落下泪来。
如若这梨花带雨的是位小娘子,卫寒阅或许会心生恻隐,可延陵铮堂堂八尺男儿不打招呼便开始哭,卫寒阅唯有无动于衷地将他搡开。
延陵铮心知他爱洁,忙扯了绢帕为他擦拭衣领道:“抱歉阿阅,我只是有些疼……我得醒了……该给你喂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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