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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诊是五六年前的事情,彼时韩老师的咨询费已经是每小时数千元。但据史宁说,那次的咨询体验很好。只不过对方很少接诊,早已是一咨难求。
几人做过介绍,韩老师又向何意详细讲解,无非是让他作为普通的咨询者,定期跟自己见面聊天。
她将更具体的话题内容和方向一一讲给何意听,又带着何意进入一旁的电脑间,调出了几份心理状况测量表,让何意填写。
张君在休息区坐着等待,见何意全程微笑且安静地面对韩老师,没有丝毫的戒备时,内心不由轻轻叹息一声。
那天贺晏臻来找他时,他正在实验室。因猜到对方有事相求,所以他故意晾着对方,从中午一直忙到天黑才出去。
贺晏臻自然一直在等。
后来他们在学校的咖啡厅里坐了半个小时。
张君并不想回忆那次的见面,虽然他们的谈话很顺利,贺晏臻表现得也很有礼貌甚至近乎谦卑,恳求一样希望他帮忙,但他并不想从别人的脸上看到那种近乎痛苦的神色。
贺晏臻并不是对他完全信任,因而那份痛苦里还掺杂着纠结和怀疑。
张君实在不忍心,于是问他:“你为什么不自己跟他讲?”
贺晏臻说:“何意的心思很敏感,如果由我来说,他一定会想到别的。”
这也是不能拜托张君直接带何意去做心理疏导的原因,何意很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不管是谁,只要直接提出来,他最大的反应还是反思自己,认为自己给他人带来了困扰,从而自闭起来,愈发谨小慎微。
张君问完自己便明白过来,于是轻轻叹了口气。
“可现在这样,即便是是为了他好,他将来知道了也未必会高兴。”张君道,“你知道我们行医的面对最多的就是病人,因为顺手帮病人治好其他毛病,却因此反遭投诉的例子比比皆是。当然,何意一向对别人都充满善意,他或许不会。”
张君这话是有感而发,他出于好意帮别人忙,最后却得来一句“谁要你多管闲事”。
虽然何意不是这种人,但对面是贺晏臻,这就不好说了。
贺晏臻无奈地一闭眼睛,过了会儿,他低声道:“那就永远不要让他知道。”
韩老师之前是临床的心理医生,后来不喜欢医院的工作模式转而做心理咨询和疏导。她格外注意咨询者的隐私保护。因此这件事只要他们俩人不说,何意的确不会知道。
张君考虑了半天,最后慎重答应下来。
在跟何意提起时他内心仍有犹豫,但是这会儿,看到何意认真做完自测表,于环境清雅的会客室里跟韩老师放松地闲聊时,他又觉得这样也不错。
何意跟韩老师聊了一个小时。
从会议室出来后,他神色轻松,并小声地跟张君说:“怪不得我朋友说韩老师特别好的,她真的好好。”
张君心里咯噔一下,以为他说的是贺晏臻,于是问:“你朋友怎么说的?”
何意:“他说韩老师让他得到解脱,至少,比进医院时进门被就劈头盖脸猜症状,然后开一堆药回家的体验要好。”
张君这才松了口气,想了想:“韩老师以前也是在医院工作的。医生在医院里的接诊量太大,平均到每个患者身上可能不到十分钟,自然没空听患者倾诉,通通开药解决。做心理咨询就不一样了,都是按时间计费,大家可以慢慢谈。”
他说到这,留意何意的表情:“现在社会大家压力都大,我倒是觉得人人都有倾诉和疏导情绪的需要。”
何意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是,说实话,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跟别人聊这么久,说这么多。我自己都没感觉到时间过去,她的每句话似乎都能说到我心里去。以前朋友说起韩老师的收费标准时,我还觉得价格离谱。其实现在看,如果我不缺钱,我应当也愿意花钱请她来聊天。现在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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