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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灯,你知道吗?我哭了,就站在枪林弹雨的别墅下,我感动得哭了出来,然而我一抬头——我看见了她的血,染红了纯白的纱裙,她没有中弹,而是在阳台上凝望着我时候,被身后的人逼近,用短刀……那个人我认得,他偶尔会作为大哥的代表来到我家,有时候还会坐下来在沙发圈内跟我们说说话。”
说着,三弟吸了吸鼻子,他哭着,同时又笑出了声,“你知道我媳妇怎么做的吗?她的力气可真大,那么小一个人,还受着伤,一个过肩摔的姿势,让那个男人摔下了阳台。”
“她叫我快走,她说,她不会有事,然后她就一瘸一拐地离开了,那时候我才看见,她的婚纱,后方,背上,裙摆上,都已经沾满了鲜血。”
“那时候我就知道她活不成了,我双腿发软,想进房子里去找她,可还没走到一半就被喻青书的人拦了下来,他们不顾我的请求,将我掐晕了过去。”
“……”
“没有,灯哥,我的身边没有喻青书的人,可能是因为我醒来后在他手下面前口不择言地骂了他们的老大,我叫他们滚,于是他们只把我押上船,叫我乘着这个回国去。”
“你知道我觉得最可笑的是什么吗?在最后一刻,我还想着大哥后来的人或许会把她抬到医院,她身上是有伤,但应该也不致命,昏迷前我还一直抓着那些人的手,而他们也点头答应我了。”
“可事实是他们嫌她没死透,还对着她的尸体开了好几枪。”
“灯哥,我以往老是在心里可怜你,觉得你被季枭圈禁在家里,好可怜,我还想着好好帮喻青书办事,回去救你。”
“我都没意识到我自己才是最可悲的那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灯哥,我以为我是他同进退的好兄弟,可他只当我是他手中的一粒棋,我以为他是被夺了皇冠的王子,没想到他是披着善人的恶毒巫师,这么多年,我好像从没有一刻看清他的样子。”
没有体会到切身的痛,我想我是没有那个资格去说自己其实是理解三弟的,一朝一夕的变故,原本他对大哥的信任是多么忠厚,此刻他对大哥的恨就会有多么深切。
他说,那感觉就像是人生空了一大块,他说他老是梦见喻家曾经的模样,那时候他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以后能为大哥做事,就算他没有聪慧的头脑,没有非凡的才华,只要跟着大哥,总不会出错的。
“可现在什么也没了。”
当我知道他搭的船会在码头停泊的时候,我告诉他我会到他的身边去。
他说不用,别那么麻烦,他还没脆弱到像个小孩一样需要家人到身边来照顾。
我告诉他我会让季枭那头将他妻子的遗体运回国安葬,起码叫他起码最后再见她一面,可以吗?
他说不用,他顿了顿,问我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求季枭将她的遗体安葬在他们原先那栋别墅附近的墓园里。
“那山头上,刚好可以远远望见家附近的那片湖,我告诉过你吗?傍晚的时候,她最爱同我一起在那片湖畔散步,我觉得……如果以后我死了,也一定要埋在那里。”
隐隐意识到了什么,我叫他不要想太多,可他却梦呓着,像是要睡着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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