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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走后,贤妃便也起身了。
她脸上虽还淌着眼泪,方才脆弱的模样已消失不见,眼风扫向李炎,是坚毅的、毒怨的,就差没把“你等着看”四个字写在脑门上。
李炎与她对视,挑起眉峰,饶有兴致地笑了,用口型说了三个字。
不、演、了?
说完,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匍匐倒地的王子尘,姿态随意又慵懒:“来人,将王班主送回去。”
这是明晃晃的挑衅。
此刻御园内的宾客已做鸟兽散,都不愿在是非之地多留,只剩宋星然在角落遥遥望着这对名义上的母子交锋。
王子尘被人半搀半抬地带了下去,始终低垂着头颅,不敢多看一眼贤妃,直至将要离开,才极快地抬了下头,一闪而过地瞥了一眼贤妃。
王子尘的眼神,与他幼时自觉犯错时一模一样,他眸中喊着一泡泪,溶了不舍、担忧与恼恨自责。
贤妃心中蓄着牵挂,也恰到好处地扫了一眼,与王子尘这复杂的眼神对了个正着,双眸一瞬间便又酸又涨,险些滚出泪来。
好不容易才松开的手在宽大的袖袍中又紧紧攥住,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李炎。
其实李炎从前素有恶名,总是阴沉无表情一张臭脸,如今倒是罕见地笑容满面,从什么角度解读都充满讥讽之意,惹得贤妃怒火中烧,却不能说些什么,瞪着一双眼离开了御园,心中恨不得将李炎大卸八块。
这夜,贤妃是忧心忡忡,一颗心划成两半,一半分给生死未卜的情郎,一半分给流散多年的胞弟。
李炎与宋星然都将她的情绪看得分明,他们遥遥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闹哄哄的中秋夜宴总算结束,诸事皆照着他们规划的方向前进,宋星然虽然欣慰,但绷了二十来日,骤然松弛,只觉得身心俱疲。
回府时,他将车窗开着,一路瞧着车窗外高悬的明月。
中秋本该张灯结彩的,但天色太晚,路边的花灯也都撤走了,黑黢黢的夜色中,月色便显得越发雪亮。
一股孤清之态。
寂寂的秋风卷了进来,宋星然也觉得几多寒凉,只想快些从街头逃离,速速归家,抱一抱家中的妻子,捏一捏软绵绵的儿子。
处理完宫中事宜,遗憾涌上心头。
这是小宋曦的第一个中秋呢,他也不曾在家陪着。
出门时,小宋曦换上了一身漂亮秋衣,红彤彤的仿佛个小柿子,趴在他肩上嗷呜嗷呜地流口水,他离家的时候更是哭得惨烈,出了和风院都仿佛能听见宋曦的哀嚎。
想起这些,宋星然心中软绵绵一片,不住催促驾车的宋谅:“快些回去。”
他早交代过,今夜有要事,或许要耽搁很久,叫家中不必等他过节,但回到国公府,府内各色的灯笼仍旧高悬,有小兔子的、小金鱼的、小花儿的,各色各样,想是蔚然喜欢的。
他走了半道,刚拐入和风院的门口,发现夜色中,有个娇柔的可人儿提着灯在桂树下等候——正是他的清嘉。
她身上罩了件薄薄的披风,是素淡的桂色,仿佛月色下摇曳的一支金桂,浑身散发着恬淡静谧的气息。
宋星然心中骤然一紧,生出了深重的缱绻与依恋,一把扯过清嘉纤细的腕子,将人密不透风的搂在怀中。
他出现得太快,清嘉还在引颈张望时,便猝不及防被扯入个带着凉意的怀抱。
宋星然听见她细细的一声惊呼“哎呀”,没忍住埋在她耳畔低低地笑出声:“嘉嘉,是我。”
清嘉被他吓了个激灵,软绵绵在他胸口锤了几拳,却嗅到他身上酒气混合血腥的味道,狐疑地吸了吸鼻子:“宋星然,今夜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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