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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局是容城郡主在亡夫后所建,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郡主的心血,造得很是宽阔舒适,胜过许多平头百姓的家宅。
清嘉知会了看管此处的师太,便开始与孩子们套近乎。
只是大半日过去,她与那些孤儿都打成一片,自己亦口干舌燥,生出了不耐之感时,也不曾等到容城郡主。
二三十个孩子叽叽喳喳,团团围在身侧,明明是春寒料峭的时分,清嘉后背却生生闷出了一层薄汗。
清嘉心中不免郁闷:她搭了戏台子,唱了半天大戏,竟是空演了一场。
体力略有不支,清嘉将手上的琴谱放下,却有一道雍容的女音传了过来,在她耳中便宛如天籁:“那位姑娘是谁?”
清嘉眉心一跳,眼疾手快地将琴谱抓了回来,听见修明师太回到:“说是祝郎中家的女儿,今晨带了古琴与琴谱过来,与孩子们说讲也很是耐心,小半日了,一口水都不曾喝过,仍是言笑晏晏的,倒是好耐心……”
攀谈声渐低,脚步声却越来越分明,清嘉笑得更加卖力,装作浑然未知的模样,在琴弦上拨弄几下,婉婉道:“勾弦右手中指向内弹入,称为孤鹜顾群之势……”①
几个指法未介绍完,便被人打断了:“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清嘉抬首,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
这妇人梳着时兴的回鹘椎髻,簪着一顶镶着东珠的金冠,当下清嘉便明了,这位定是誉满京城的容城郡主。
清嘉佯装错愕,问修明师太:“这位贵人是?”
“这是容城郡主。”
清嘉装作大梦初醒的模样,盈盈屈膝,福身行礼:“民女见过郡主。”
未几,手肘便被人托了起来,容城郡主道:“不必多礼。”
清嘉暗自思量,未来婆母倒是平易近人。
郡主笑言:“祝姑娘,劳累半日,若不嫌弃,一道吃些茶点罢。”
清嘉大喜过望,自然应允。
心道果真得来全不费工夫,方才的疲惫不耐全然扫空,跟在郡主身侧往外走去。
郡主显出好奇来,边走边问:“我瞧姑娘有些面生,竟是从前不曾见过,也是第一次来慈幼院罢?”
清嘉不了解郡主,她轻飘飘一句话,都忍不住想了又想:她是话里有话么?
是说,她的好心突发而来,有些不符常理,是蓄意接近,有所图谋么?
清嘉将手上帕子捏紧,稳住心神,才小声解释:“是第一次来,清嘉长在扬州,也是年前才回的京城,出了正月,才开始走动,我在扬州时,也常到庵堂中与孩子们玩耍,故此这几日来桃花庵中赏花,特地带了些小玩意过来,让郡主见笑了。”
她自忖滴水不露,既将自己来处道明,又表明自己的善心是一而贯之,来此也非心存不轨。
郡主闻言,更是喜上眉梢,啧啧赞了一句:“原是从扬州回来的,难怪呢,是京里闺秀都比不上的灵秀。”
她牵过清嘉的手,熟络道:“日后得了空,去国公府上走动走动。”
清嘉心头暗喜,还未接过话茬,便被人打断了。
“老姐姐!”
二人错愕望去,前方有一对衣着华贵的母子走来,夫人衣着雍容,公子高挑挺拔,远远地招手。
清嘉定睛一看,竟是徐长陵与其母安乐伯夫人!
晦气。
这是什么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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