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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意味不明地低笑了声。

这一声短暂如春日清晨的露水,被风轻轻一吹就散了,但却真真切切地传入孟回耳中,搭配着独特的性冷淡声线,比她听过的任何一种声音都要动听。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她第一次听他笑。

无疑是重度声控的听觉盛宴,孟回下意识去摸口袋找录音笔,里面空空如也,不免惋惜。

转念想想,他只是笑一声,她耳朵就不争气地酥了,那如果是在耳边低喘……

要命了。

“孟小姐,”男人轻挑了下眉梢,似笑非笑道,“你这是在作弊。”

孟回淡定反问:“难道我干爹没有在里面?”

有哪条法律规定干爹一定得是人吗?

“反正我赢了,”她得意地朝他勾着尾指,“愿赌不服输,将来养猪猪。”

说完她蹲下身,从纸袋里拿出小花锄,大致圈出盒子的范围,凿开泥土表层。

沉寂没打扰他们父女叙旧,往后退开,好整以暇地倚着树,解锁手机,低头回复工作邮件,偶尔分心,留意到她挥动锄头以干爹树为中心接连挖了五六个洞,额头浮着细汗,沾了几缕碎发,白皙的颊边也染了薄薄红晕。

在她挖到第八个洞时,他出声提醒:“你干爹的脚筋被你砍断了。”

孟回定睛看去,锄头下正好躺着新鲜断成两截的树根:“……”

好一招以牙还牙。

她默念干爹对不起,欲盖弥彰地拨了些泥土埋掉树根,然后朝他递过去毫无威慑力的一眼,不料目光有去无回,被美色迷住了。

男人站在绿树浓阴下,姿态闲散,衬衣和长裤都属于偏休闲风格,气质里自带的疏冷感被修饰了几分,至少和第一次见面时比起来,不再那么生人勿近了。

不知不觉,乌云层层叠叠地堆积,山林跌入一层比一层更深的暗色里,空气中有了风雨欲来的气息。

孟回不得不收回注意力,加快速度,大约挖了20厘米深,目标物终于显露出来。

除掉裹在外面的保护层,盒子仍如当年般精致,也许埋入地底,连带着时间也一起被封存了。

她在溪水里洗净手,刚要打开盒盖,眉心砸落一滴微凉,下雨了。

最近的避雨点,毫无疑问是不远处的别墅。

两人前后横穿小溪,沿着湖边花团锦簇的青石路疾行,热风呼呼刮过耳畔,吹得孟回发丝纷飞,她抱着盒子,防晒衫的下摆刚收入廊檐里,倾盆大雨哗啦降落,在地面砸起一串串晶莹的水花。

可能是听到外面动静,一个穿着素色旗袍,圆脸微胖,约50岁左右的女人走了出来:“没淋到雨……”

她声音戛然而止,在看到孟回的瞬间,面上闪过讶异、惊喜,眼角洇出温柔的笑纹。

“阿姨您好,”孟回主动打招呼,“我叫孟回,是沈先生的……”

她刻意拖长音调,歪着头看向沉寂,杏眸微弯,缓缓接道:“朋友。”

“快进来,”岑姨没错过他们的眼神互动,会心一笑,“喊我岑姨就好。”

孟回跟着她进了玄关,镂空楠木屏风后,整面墙绘着意境深远的山水壁画,壁炉巧妙融入画中,隔壁是花几,上面摆着花瓶,插了束素雅的花。

家具大多是紫檀木打造,并非附庸风雅的仿古风,看起来都有些年岁了,低调地透出矜贵的古色古香。

家里太久没来客人了,岑姨没找到备用拖鞋,抱歉地说:“直接进吧,不用换鞋了。”

孟回看了眼纤尘不染的地板,直接蹬掉脚下沾了泥土的鞋,隔着袜子倒没觉得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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