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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盯着九千岁看了半晌。
忽然好像放弃了什么一般。
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秦爱卿,朕这辈子,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在辛者库的时候,得罪了贵妃的宫女生下的孩子,虽是皇帝的子嗣,可活的连太监都不如。
太监宫女都可以随意欺辱朕,朕虽然身体里流着皇家的血脉,可他们没有一个人把朕当主子,朕吃不饱饭,穿不暖衣。
朕记得最清楚的那一次,寒冬腊月,朕才七岁,用冷水洗衣,手背全部皲裂,疼的要死,可他们依旧觉得朕动作慢,用鞭子打朕,就是那时候,朕第一次见到你,你救了朕,你给朕一个包子,你告诉朕你姓秦。
第二天,还在原地,你又偷偷摸摸给朕拿来了一瓶冻伤膏,还有一瓶金疮药,秦爱卿,你知道吗?你是朕自打出生以来,除了母亲之外,感受过的唯一的温暖。”
九千岁依旧淡淡的说,“还是皇上洪福齐天,吉人自有天相,微臣只是顺应天意……”
皇帝终于打断了九千岁,“秦爱卿,说这些,不累吗?”
九千岁闭上嘴巴,“既然皇上不愿意听,那微臣便闭嘴!”
皇帝被九千岁气的深吸一口气。
缓了好半晌。
语气幽幽的说道,“爱卿,若是重来一次,爱卿递给朕的茶水,朕依旧照饮不误。”
九千岁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眸子中,瞳仁皱缩,“臣愚钝。”
皇帝挥了挥衣袖,“罢了,你回家吧,天色也晚了,日月交叠,秋收冬藏,本来就是正常事儿,人啊,没本事翻转。”
九千岁:“皇帝是九五之尊,定然不是普通人,微臣告退。”
九千岁在地上磕了个头。
起身。
颀长的身形如玉挺立,他一步一步的走出御书房。
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
身后又传来皇帝的声音,“爱卿,乌鸦有反哺之情,羔羊有跪乳之恩,太后她是朕的母亲,在朕心目中,她比朕更重要。”
九千岁转过身,双手作揖,“微臣为皇上的孝顺十分景仰。”
皇上:“……”
皇上的嘴角硬生生地挤出一抹笑,“罢了,你回吧。”
九千岁离开之后。
空荡荡的御书房里一片死寂。
皇帝抓起手边的玉枕,狠狠的摔到地上。
这个皇帝……
从开始就不是他想要的!
——
九千岁刚上马车。
马车里的人早已等候多时,“秦子瞻,谁让你大庭广众之下跑走?早知如此,倒是不如让千岁爷你亲自去取一趟,还不劳顾大夫。”
九千岁轻嗤一声。
拿斜眼看来人,“等你将来成了家,你就明白了。”
来人差点被气笑,“子瞻,我发觉你的妄想症越来越严重了,你和顾大夫,成家?”
九千岁说起了正经事儿,“我怀疑皇上什么都知道了。”
来人微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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