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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穆千玄熬了红枣粥,装在食盒里,向着芙蓉居走去。半途中,初夏抱着满怀的金桂从月下窜出来:师父。
夜深风寒,不要乱跑。
我摘些桂花搁屋里。初夏看清穆千玄手里的食盒,师父要去看祝夫人?我同师父一起去吧。
她刚从桂花树上爬下来,衣角发梢都带着桂花清甜的香气。天气愈冷,再过些日子,这些桂花也要败了。
芙蓉居里只留下一个伺候虞思归起居的丫头,其他人都被调到了别的地方,虞思归平日里是被锁起来的,丫头偷懒,只点了盏灯烛,这会儿不知道跑哪里去撒野了。
大门敞开,远远就望见虞思归手腕套着铁链,长长的链子拖在地上,延伸到门口。虞思归怀里搂着个枕头,坐在门槛上,哼着那日哼过的曲子,哄着怀里的枕头睡觉。
祝夫人,师父来看你了。初夏开口提醒。
虞思归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又垂下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怀里的枕头:笑笑乖,笑笑不哭,我的笑笑最爱笑了。
初夏无奈看穆千玄。
虞思归忽的变了脸色,冷冷斥道:不许哭,笑笑才不会这样哭,你这样一点都不像笑笑!
接着又道:对不起,是娘亲不好,娘亲不该凶笑笑。笑笑听话,笑一个给娘亲看。
这样旁若无人,自说自话,真是疯了个彻底。
初夏明白虞思归口中的笑笑,是养女凝香。从这只言片语里,她仿佛看到了凝香这些年的如履薄冰。十八年前,他们把凝香带回山庄,送到虞思归面前,慰藉她丧女之痛。他们只记得虞思归失去了最爱的女儿,却不记得,凝香也刚失去自己的双亲。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娘亲,还有陌生的身份。从那一刻,凝香就死了,世上只有身为仿品的笑笑。
深秋的风里都是刺骨的寒意,虞思归只穿了单衣,瘦骨嶙峋的,仿佛风一吹就会散架。穆千玄伸手,想要扶她起身。
虞思归猛地拍开他的手,怒目而视:凶手!你这个凶手!害死了我的笑笑!
穆千玄递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虞思归将铁链扯得咣咣作响,冲上来握住他的手,低头就要咬上去。
要是用掌力震开,必然会伤到虞思归,穆千玄犹豫间,初夏上前抓住虞思归的胳膊,想将她拉开。虞思归发狠,张口咬向初夏,穆千玄再不犹豫,掌风推出,隔开虞思归,长臂一伸,把初夏捞回自己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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