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 / 2)
江向怀低眉,忽地自嘲一笑,眸子黑压压的,胸腔里的情绪汹涌,那些被他压制下来的执念又几乎按捺不住。
他的澄澄这样好,被他伤害过,还会祝福他,而他却那样狼狈、自私又阴暗。
姜黎听着周织澄突如其来的“生日祝福”,沉默了几秒:“这什么?怎么突然祝福我生日?那谢谢了,好姐妹,谢谢你提前两个月祝我生日快乐。”
“不客气。”
周织澄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明明可以大大方方祝他生日快乐的,都五年了,她也早已放下了,开始了人生新的篇章,不该再耿耿于怀了。
于事业上,她放弃非诉,在诉讼的赛道上跑了起来,于爱情上,她也跟何医生谈过又分手了。
她面对江向怀,应该更平常心一点。
电话里,姜黎问她:“明迪来的实习律师怎么样?”
“挺好的。” 周织澄笑,“就是老样子,干诉讼的瞧不起非诉,非诉瞧不起诉讼,明迪的硬件条件更好一些,他们有优越感也是正常的。”
“非诉除了给钱多,一样把人当奴隶使唤。”姜黎叹气,笑道,“太年轻了,什么律师都是搬砖工,看起来再高大上的业务,实操起来也没什么体面,我现在做并购案,一样要去蹲人家仓库点货,法律女工罢了。”
姜黎又道:“上周我们团队去校招,学生问我们干非诉需要什么条件,我想了半天,只能想起身体强壮这一条,我们隔壁团队老板还会教育新人,当律师就别想着玩,工作日记没写满 13 个小时,都不配叫律师。”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资本家还是人吗,要不是穷,谁来干非诉?我就不明白江向怀家里那么有钱,怎么还干非诉律师?”说到了钱,她才来了点激情,一甩刚刚的颓丧之气,又变得元气满满,“不想了,赚钱就是我的使命。”
周织澄开玩笑:“没事,坚持不下去就回来吧,我养你。”
“好啊。”姜黎捏着嗓子撒娇,“富婆,饿饿,饭饭。”
但周织澄也知道,她再累再辛苦,都会在北城坚持下去的,早年她还会压力大到半夜崩溃哭诉,现在也熬过去那个阶段了。她家里的情况比较复杂,她好不容易才走出去,怎么也不可能再回到镇上,回到姜家那个令人窒息的牢笼里。
姜黎:“对了,说真的,再次见到江向怀,你什么感觉?”她语气暧昧,“讨厌还是喜欢?”
周织澄没说话。
姜黎:“我是认真的,只要你不认真,跟他玩玩感情游戏就算了,他既然来南日县了,那他肯定对你有想法的,他更老,更耽误不起。”
赵延嘉回酒店的路上还在研究那个会唱生日歌的莲花灯,他把花瓣掰来掰去,嘴里还跟着哼起了“祝你生日快乐”的愉悦腔调。
陆合拧眉看了他好几次,目光也多次沉沉地落在那盏莲花灯上。
赵延嘉捧着灯跟进了他的房间,道:“哥,生日快乐啊。”
江向怀扯了扯嘴角,眸色难以分辨,没应声。
“我妈让我祝福你的啊,知道你不过生日。”赵延嘉小声补充,“还挺有缘的,你跟周律师同一天生日,正好借用一下她的蜡烛,这蜡烛挺神奇的,又会唱歌,又会发光。”
“喜欢就拿回你房间。”江向怀嘴角弯起小小的弧度,眼底没什么笑意,显然情绪并不好,“别后悔就行。”
他说完,耐心告罄地把赵延嘉赶出了房间。
赵延嘉也不介意,美滋滋地捧着莲花灯回了自己房间。
直到凌晨三点多,他睁着困得无光的双眼,死死瞪着那个都被他掰断花瓣,还在坚不可摧地唱着生日歌的七彩莲花生日蜡烛,他困得不行,却被吵得睡不着。
他求救地发了朋友圈:“救命,怎么关?为什么踩烂了还响?”
很快有人回复他:“少爷,家里破产了吗,生日蜡烛这么接地气?”
“关不了,认命吧,一年响一次,一次响一年,我奶奶生日从春天唱到了冬天。”
这一个晚上,赵延嘉在梦里都有个女鬼追着他唱生日歌,还要逼着他张嘴唱。
第07章 生日快乐
与此同时,赵延嘉没发现,他那个很少发朋友圈的表哥,甚至在他记忆里从不过生日的表哥,难得发了一条朋友圈,只有短短的四个字:“生日快乐。”
评论里自然是一水的祝福:“江 par,生日快乐。”
“哇,江律师生日,祝江律师财源广进。”
唯一有所不同的一条评论来自明迪律所的另一个合伙人,夏明宁,他也是周织澄他们参加的这档法律节目的制片人丈夫。
夏明宁:“是你生日快乐,还是澄澄生日快乐?”
江向怀没有回复,他退出朋友圈前,看到周织澄的哥哥周秉澄给他点了赞,评论:“谢了,兄弟,真有心,你还给我妹祝福。”
第二天,赵延嘉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出现在了开伦律所,精神萎靡,如同被吸干了精气,他身上还传出了幽幽不断的“生日快乐”歌。
他快疯了,眼巴巴地看着周织澄:“救命。”
周织澄还没说什么,江向怀直接拿过了赵延嘉手里的莲花灯,熟门熟路地用一张小卡纸,垫在了接触开关那,恶魔一样的莲花灯终于停止了唱歌。
“表哥,你居然会关?!”赵延嘉目光哀怨。
还有下一句话他没说出来,会关为什么不帮他,让他遭受了一晚的折磨。
赵延嘉瘫在了软沙发上,他问:“周律师,我们今天要做什么?”
“你们先看这两个案子的材料吧。”周织澄示意叶白将早已准备好的材料分发给几人,厚厚的一叠,有好几个类型不同的案子。
陆合和赵延嘉快速地浏览了一遍,然后两人又不约而同地重新审视了一遍,有点不敢相信,周织澄和他们接下来的日子里要处理的就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小到甚至都算不上案件,不是村民离婚,涉及财产只有一个农民房,律师费只有三千人民币,就是两人斗殴,责任分明,几乎没有律师可以发挥的空间,律师费也少得可怜。
陆合皱眉,抿着唇,他想象中的诉讼业务,至少也是影响力相对重大的刑事案件,或者能提供给律师较大辩护空间的民事案件,看到这些没有丝毫难度的案件,失落和荒唐的情绪萦绕在他胸口,这么简单的案子,其实根本就用不到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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