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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谢连州不再说话了,舒望川往一旁香炉添了些香,道:“旧事很短,你随意听听便是。”

雾气氤氲之间,舒望川起身,走到小厅窗旁,看着下边乌泱泱的天域弟子,对谢连州说起过往。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的弟子,穿着门派的衣服,拿着寻常石铁所做的长刀,一招一式都严格按着基础刀法所练。

事情是在掌门于门内收徒时开始变化的,谢王衣是掌门一眼看中的好苗子,他断言这个眉眼稚嫩的孩子未来有争夺天下第一之力。

其余年岁相仿的孩子则是比试出来的,舒望川隐在其中,看起来并不显眼,可他总能打赢他人,每次看起来都是刚好胜过一点点,次数一多,他便被掌门注意。

“这孩子也有些意思。”

那是舒望川听到的第一句正面评价,哪怕这并不完全等同对他的夸赞,他还是有些欣喜。

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他下意识计算同门能力,并且以此与他们对战,用最少的力气来胜过他们,是一件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而他天生拥有这个能力。

他开始觉得自己有些特别,可还来不及骄傲自满,便被谢王衣毫无争议地打倒。

这个人很强。

舒望川从那时起就知道这点了。

他成了掌门内室弟子的二弟子。

谢王衣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他眼中只有刀法,时日长久之后,又慢慢添上一个掌门,其他师兄弟却没能入他法眼。

可舒望川聪明,他总有办法避开与谢王衣的冲突,不让自己成为他发泄怒气的棋子。

他知道谢王衣不是故意的,他的生活只有刀和师父,其他东西在他眼里犹如死物。

舒望川有点可怜谢王衣,因为他知道,自己永远也不想活成谢王衣那样,哪怕他有朝一日会变成天下第一。

不过某次,他无意听见同门师弟聚在一块谈天,他们说起谢王衣,也说起他。

他们恨谢王衣目中无人,高高在上,语气却满是艳羡,让人毫不怀疑如若他们有了谢王衣的天赋,只会比谢王衣更趾高气昂。

而提到舒望川时,起先倒说他好,只是说了一会儿,便忍不住绕到他的实力上边,说他担不起二师兄的名头。

舒望川素来低调,他绕过谢王衣的方式,便是不去做那个第二,此事掌门也有所察觉,甚至可说默许,他才能以实力平平之态坐稳二师兄的位置。

如今听了诸弟子的话,他倒不生气,只是突然意识到自己从前对谢王衣的想法太过可笑。他不想成为谢王衣那样的人,却有其他人想。

他一个人的想法不重要,那些弟子单独的想法也不重要,他要跳出其中,从整个门派来看。

第一次,舒望川将所有的人看作一枚棋子,所有棋子簇拥在一起,按照各自所想行进,最终形成的东西,就是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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