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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一尘却很讨厌他,眼角眉梢都是不耐烦,好像在应付什么差事般跟他接触。

真的有人被讨厌而不自知啊。

谢霜觉得这人挺招人烦的,被讨厌再正常不过了。但是他叫路一尘教他写作业,因为他妈待会儿要检查,要是看他做的不好就会很难过。

然而路一尘不仅冷冷地拒绝了,还鄙视了一下他的智商。

谢霜忽然很讨厌那个男孩,他想说他比他聪明多了,完全可以教项真写作业。但是在项真可怜巴巴的哀求下,路一尘已经昂起高傲的头颅勉强答应了他的请求。

那天谢霜很不高兴。

不高兴的他遇到了同样不高兴的舅舅。

他舅舅谢彦淮按他谢桂兰的吩咐接他出院,看到项家一家三口的时候脸色很微妙。当时谢彦淮在银行任职,大小也算位谢行长了,项骅一见到他就认出来,还过来寒暄了几句。

项骅问他怎么到医院来了,是否有什么不舒服,谢彦淮说是来接外甥出院,项骅立刻对谢审判长的公苡橋子表示了关怀,问要不要介绍几位专家给他们。这个人善逢迎,拍马匹都拍在点子上,即便知道谢家必然看不上他的这点医疗资源,却表现出十足的谦卑和诚恳。

最后提了他近期的贷款放款情况。

谢彦淮不吃他这套,私人时间不谈公事,浅聊两句就领着谢霜走了。出了医院,谢彦淮给助理打了电话,问项氏的款子发放了几笔,之前的欠款有没有及时还上,这种小公司的贷款根本不需要他过问,然而了解情况之后他就说暂时先不放款,审核上再仔细点。

“他不是忽然说说三个月之内一定把还清楚贷款吗?这么足的底气钱哪来的。”

“他老婆得肝癌了你知道吗?”

“你去查查他的投保情况。”

“到时候保险金能不能兑还两说呢。”

谢霜从只言片语里勾勒出阴谋的轮廓,忽然想起那个趴在桌上写作业,苦恼得直抓头发的小男孩。谢彦淮问他去哪儿吃饭,他却很想调头回去。

回去做什么也不知道,就是想回去而已。

小男孩模糊的身影渐渐在脑海中消失了,他偶尔也会想起他来,不知道他母亲是否病好,不知道他是不是还那么笨不会写作业,后来他从书上得知肝癌是绝症中的绝症,心里忽然难受起来。

再见项真,是在德语翻译竞赛上。

那天天气特别差,黑压压的云头压得人喘不过气,入秋后京市就开始频繁下雨,给人一种潮湿黏糊的感觉。的

因为谢雪非要让他帮忙挑出去约会穿的衣服,谢霜进考场的时候迟到了快十分钟,等他擦干水渍开始做题的时候,听力都过去小半了。他盲听,听完靠超人的记忆力填完答题卡。

填到最后一个选择题的时候,他听到后座在哼歌。

来来回回就那么一句“是你那傻批,傻批傻批傻批~是你那傻批,傻批傻批傻批~”。虽然声音很小基本上听不见,但是影响到谢霜了,谁让他听力好呢?而且这家伙还踩他椅子,这更让谢霜不舒服。

所以他回头瞪了对方一眼,说是瞪,也没多吓人,更多的是冷冷的凝视,高贵又冷艳,一般来说是很有用的,只要谢霜摆出这个脸色,任何人都知道要收敛。

可惜对方沉浸在题目里,完全没发现谢霜的不满,只留了个乌黑的发顶给他。

监考老师来收听力卷子和答题卡,谢霜把答题卡交给老师,又扫了对方一眼,这时对方也做填好了答题卡,举起来交给老师,看清他的脸的瞬间,谢霜愣住了。

项真睁着圆圆的杏眼,朝他笑了下。

“同学,干嘛呢~”

“长得帅也不给抄哟~”

他朝他做了个口型。

然后又低下头轻轻哼起那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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