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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后,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
“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肯定活不久了!我们回营禀报主帅,调派兵马再来!”
“快撤!”
席卷的风沙将撤走的魏军留下的马蹄印子尽数遮掩,只留下脊梁挺拔的少年,手握一杆长戟,怔怔地坐在马背上。
分不清是血还是尘土布满了的那双伤痕累累的手。
沉重的长戟落在地上,慕容星沉黑的眼瞳却无一丝的波澜。
直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像是要将五脏六腑全数呕出来一般,慕容星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吸入的烟尘混杂着鲜血,淅淅沥沥地打在沙地上。
少年眼眸通红,已然失了焦距。
眼前的景象模糊了起来。
如有所感的,他用着最后一丝力气,去寻找嘉峪关的方向,去找那个大梁在的方向,去找他的殿下,他的少年,在的地方。
温热的泪水顺着脏污的面容,同血混在了一起。
战马像是知道主人的意思,试探着走了两步,却无法阻止少年闭上了眸子,从马背上倒下,沉睡在了茫茫大漠之中……
“殿下,陛下正在用药,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能打扰……太子殿下!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入内!”
步履匆忙的少年猛地顿住了脚步,桃花眸燃着直白的怒火,厉声喝道:“父皇到底是不能见我,还是不愿见我?!”
乍然被这么一吼,内监愣了一瞬,才低下头回禀:“殿下这说的是哪里话,陛下病情如何,殿下不是不知,自然是……”
“你让不让开?”邵关冷着嗓子打断了他的话,死死攥着手,指甲几乎刻入皮肉,“你让不让开!”
嗓音已经带了怒不可遏的杀意。
内监浑身一颤,迟疑地退到了一旁。
邵关一把推开殿门,闯入了灯火通明的养心殿。
“哟,太子殿下怎么来了,太医正给陛下施针呢,还请殿下稍等片刻……”
邵关身上的衣衫还滴着雨水,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呼出来的气几乎化开。
他隔着屏风,望着躺在床榻上被好汤好药伺候着的老人,觉出自己的心几乎要被烈火烧了起来。
“敢问父皇,为何要突下密旨,派遣平西侯世子前往西北。”
大梁帝听到声响,缓缓睁开了双眸,摆手示意身边服侍的人退下。
“关儿千里迢迢从蜀中赶回来……就是为了如此来质问朕的吗?”
“你身为一国太子,怎可不顾皇命,不顾百姓生死,任意妄为,离开蜀中,私自回京,该当何罪啊!?”
殿室里燃着暖炉,热气驱散了邵关周身的冷意,却捂不暖他一颗冰冷的心。
像是被撕开了最后一层保护膜,漆黑的桃花眸由最初的怒火,变为了嘲讽的冷笑。
他一字一顿,回应着自己父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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