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2)
欢儿见了,瘪了瘪嘴,道:“哼,她们也太不将问玉姐姐放在眼里了。”
问玉是老太太指派来的大丫头,最得体面,管束着整个凌霄阁,得人敬重,可那梅见却丝毫不将她瞧在眼里,也不知是不是有样学样,连那胭脂近来都傲慢了许多。
欢儿为问玉气恼。
问玉却淡淡的瞥了她欢儿一眼,道:“休得胡说。”
说着,问玉朝着庭院里那道摇摇晃晃的小儿身上看了一眼,又叮嘱一声道:“主子的事儿,不许妄议,也不许多管闲事。”
说着,问玉将欢儿手中的托盘接了过来,看了看日头道:“到时辰了,去厨房通知传午膳罢!”
欢儿得了话便立马去了。
约莫一刻钟后,厨房派人来送餐食,来的是王妈妈两口子和厨房的王平,小六二人,往日里送膳来两人即可,可今儿个二爷院子里叫了锅子,中午吃的烫肉,便派了王平小六二人抬来的。
四人一踏入院子里,便远远瞧见了跪在庭院中央的元宝儿,四人脸上大震,尤其,待走近了,发现了一丝不同,一经过那元宝儿身旁时,只闻得一阵浓重的尿骚味扑鼻而来,一靠近还发现有三五只苍蝇围着他上下转悠,厨房里做活的人对气味敏感,当即察觉些了不同。
王平脸上诧异,目瞪口呆。
而小六看到宝儿跪在地上,嘴唇干涸,小脸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往外滚着,小六双手一颤,手中滚烫的锅子差点儿不稳,一锅险些都给掀翻了。
“宝儿,宝儿……”
小六白着脸,着急忙慌的唤着他。
元宝儿闻言,只恍恍惚惚,有气无力的抬起了小脸朝着身侧看了一眼,看到四张熟悉的面孔后,元宝儿仿佛愣了一下,下一刻,只见他将牙齿一咬,很快将脸别了过去。
“宝儿……”
小六见状,要将手中的锅子放下去瞧他,却见另外一侧的王平横眉一挑,厉声道:“蠢材,这里可是凌霄阁,别找死。”
说着,王平瞅了那落魄小儿一眼,嘴角一扯道:“二爷什么脾气,你也敢在凌霄阁作乱,不想活了么?”
说着,又道:“这小儿就是闯祸精,他蛮横惯了,活该吃些骨头,让他长长记性也好。”
王平一边威胁一边调,教的将小六扯走了,回到厨房不久,整个厨房的人都晓得元宝儿尿了裤子遭了罚,听说那尿骚味二里地外都闻得到,横竖,厨房里的小霸王那两年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威严,两日之类全部作践了个一干二净。
锅子里的肉香味浓郁,从宽敞的大门口飘出来,半个庭院里的人都闻得到。
这是崔老头煮的锅子,里头放了羊骨肉,羊杂粹,羊肠子羊肚子,然后放了党参,枸杞等药材,崔老头研制的药膳锅子,凌霄阁这位每月要用两回,每回宝儿都跟着受惠,他一口气可以喝下三大碗,那时,他还曾私底下洋洋得意道:哼,当爷的又如何,还不得用我元宝儿用过的口水。
这会儿,元宝儿捂着肚子卷缩在了发烫的地板上,他只能干咽口水。
吃什么不好,非得吃这道味最大最冲的药膳锅子。
宝儿饿得肠子都要痉挛打结了。
他甚至怀疑里头的人是不是故意的。
就在宝儿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之际,这时,只忽而闻得里头传来了一阵咿咿呀呀的琵琶和唱曲儿的声音在唱着:“碧窗下,轻画双娥,脸儿上粉香淡抹,小兔儿,轻轻撞,胸窝,面庞儿烫烫似烧灼……”
话说屋子里,锅子热气腾腾,餐桌上十余个碟子里美味佳肴尽显奢侈,伍天覃端着酒杯,身旁鸳鸯亲自布菜倒酒,身后还有三四个丫头作陪,八方圆桌对面,梅见坐在矮凳上,手中抱着琵琶,咿咿呀呀的吟唱着。
戏词露骨,唱的正是她最爱的《西厢记》。
此刻,梅见仿佛化生崔莺莺,歌词婉转中眉目传情,情深意切,曲中唱的是崔莺莺和张生之间曲折多磨的爱情故事,曲外,唱的何曾不是她自己。
唱到情深意切时,只见梅见双脸酡红,眉目时而躲闪,时而直直朝着对面伍天覃脸上迎着去,眼中的情谊满满的都要溢了出来了。
一旁给伍天覃备菜的鸳鸯见状新生恼恨,心里骂了一万遍“骚狐狸,连吃饭时也不忘勾引爷”,嘴上却故意扯着嗓子道:“爷今儿个胃口可是不佳?都没用几口呢。”
伍天覃原本眯着眼睛听曲儿的,闻言,双眼嗖地一下睁开了,淡淡道了一句:“无趣的紧。”
也不知是说的胃口,还是指的对面唱曲的梅见。
梅见闻言果然脸上微微一变,手指一顿,一下子破了半个音。
鸳鸯却一脸得意的扫了梅见,冲着伍天覃道:“可还是为了外头那小贱奴一事给恼的,爷若不喜欢,只管断了两条腿打发出去便是了,为了那小贱奴生恼,着实不值得!”
伍天覃爱洁,因被个下人尿了一身,他勃然大怒,一气之下,回了屋子里泡了一上午的澡,这会儿胃口不佳。
本是要断了他两条腿打出院子的,结果,也不知是不是多心了,旁人皆道那小儿是被他的威武给吓尿的,可伍天覃忆起那双恶狠狠的双眼,双眼漆黑,那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伍天覃的时候,却令他莫名觉得这里头还有旁的原因。
隐隐像是……故意的?
故意尿他一身?
呵。
这个认知,一时让伍天覃怒不可支,他伍天覃活了二十年了,没遇到过这样胆大包天的狗奴才。
断他两条腿,太过便宜他了。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有趣。
若当真遇到个硬骨头才最是好玩了,有什么比亲手打断那根硬骨头,一根一根将那身硬骨头全部折断,再一根一根拔了他全身的刺更好玩的事情么?
伍天覃眯着眼睛想着。
不过,他目前还没有想到一个逗老鼠,又不一下子将老鼠给玩死的好玩法来。
正当伍天覃眯着眼咂着酒暗自琢磨时,这时梅见忽而双眼一垂,沉吟了片刻道:“爷,梅儿嗓子哑了,唱不出今日这出戏中的韵味来,不过,爷若想听个新鲜的,梅儿倒是有个法子。”
说到这里,话还没说完,只见梅见抑制不住的先用帕子掩嘴笑了起来。
伍天覃见她笑得花枝招展,便将眉头一挑道:“哦,梅儿又有什么新鲜乐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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