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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珩看着她的泪眼,攥住她的手缓缓松开。
腰上一失去钳制,雪衣腿一软直接滑坐了下去。
连范成书都如此,其他人一样趋利避害,恐怕没人会为了一个出身低微的表姑娘去得罪国公府,如此一来,她岂不是更加无路可走?
雪衣无力又无奈,连日来的委屈涌了上来,哭的难以自抑。
崔珩冷眼看着,见这她哭的极为可怜,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可明明是她自己背信弃义在先,她有什么可委屈的?
他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不把握。
崔珩走过去,沉声问道:“你舍不得?”
雪衣埋着头不肯说话,但哭的更厉害了,分明是在无声的承认。
不过一个刚见了两次面的寒门举子,还是个懦弱的性子,她就能伤心成这样?
他真想看看她的心到底有几瓣。
崔珩莫名有些烦躁,火气隐隐往上窜:“你心思变得倒是快。”
她不多些心思,难道要任由他和姑母玩弄吗?
雪衣被二表哥的冷眼审视的极为难堪,终于忍不住抬头:“我难道想这样吗?是你们逼得,一个两个都在逼我!”
“谁逼你了?”崔珩听出了一丝不寻常,紧紧盯着她。
失声之后,雪衣冷静下来,又觉得是自己太过鲁莽了。
若是让二表哥知道了冲喜之事,他根本不会帮她,反倒会像梦中一样借机胁迫她。
她若是说出来,只会平添一个供他拿捏的把柄。
雪衣停顿了片刻,眼睛缓缓移开,最后只是委屈地埋在膝上:“是你,你在逼我。”
让她退婚就算逼她了?
比起一条命来,这才哪到哪儿。
崔珩无动于衷,只是淡淡的提醒道:“今日是你母亲的祭日,你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雪衣被这么一提醒,忽地又想起了三日前二表哥说过要带她外宿的事,浑身一冷。
她刚退了婚,都哭成这样子了,二表哥还是不肯放过她。
简直冷血至极。
雪衣抱着膝,一动也不肯动。
崔珩转身出去,半晌没听见脚步声。
一回头,发现她还待在原地,仿佛在跟他较劲。
崔珩也不恼,只是折身一步一步,又走回了她面前,似是好商量地挑起了她的脸:“不想去外面,那你是想在这里吗?”
见她不说话,他又笑道:“这里也不是不行,就是需要你忍忍声音。”
已经到了晚间,这酒楼里人来人往,恍若闹市一般。
墙壁又薄,隔壁仿佛有酒客带了妓子,不知在做什么,声音断断续续,极尽哀婉。
雪衣瞬间难堪了起来,浑身不自在。
她是记得梦中的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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