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2 / 2)
两人心事重重的回去,张放远派人前去打听秦家与县衙的关联,又一手安排前去寻证据。
物证没有,人证也是难找,一旦上堂指证,站在了这一方,势必就会得罪另一方,得罪的且不是一个人,放大了来说得罪的是人一个家一宗族的事情。
秦家在泗阳盘桓多年,城中老百姓大抵都知其是恶霸,这么多年能够鱼肉乡里,欺男霸女无人敢多说状告,便是怕得罪人,小门小户又告不过,到头来输了官司还被赶出城中。
当日事发地处闹市,有不少人证,可张放远派人找了一圈,也无人敢站出来。
两口子早出晚归,虽此次案子并未公开受理,可张贴了布告,城中人还是知道了此次案子。
商户大抵上是看热闹,不论是哪方败诉,生意务必是会受到损坏,对竞争者来说都是件好事。
老百姓倒是想秦鸿德可可以被告倒,如此以后秦家也就不会再那般气焰嚣张了。
城里沸沸扬扬,晓茂自然也得知了此事,携着庄棋到了张家。
“秦家是冲武馆来的,秦鸿德早对集安武馆不满,今年又开了分馆在城东,他更是坐不住了,这朝儿子又被教训,他心中肯定忿忿不平,借此生事也是情理之中。”
庄棋凝起眉头:“生意固然重要,可也不能误了瑞锦啊,若是寻不得证据,那便找秦家谈判,看把城东的武馆关了如何?”
“武馆是这几年辛苦经营起来的,且不付出许多的精力,那一大武馆的人给遣散了,好不易建起来的口碑如何还捡得起来。”
张放远叹了口气:“秦鸿德也不是单武馆一事而找茬,昔年我做炭火生意时未曾让利与他便怀恨在心,这两年挡了他的道,还开了商路,几番撞秦家的经营,他自是巴不得张家死。”
“就算今日退了一步,他日他还是会继续找事,反倒是更加增长了他的气焰,以此为把柄不断生事,除非张家彻底垮了他才会停歇。”
宅子里气氛不太明媚,虽是什么也未曾告诉两个小朋友,但瞧见爹爹日日出门,进出宅子谈事之人也是一脸凝重,瑞锦瑞鲤一致察觉家里出事了。
“不会是生意亏本,爹爹正在计划变卖宅子填窟窿,从此咱们要过苦日子啦?要是欠很多的钱卖了宅子也还不上,会不会把我也拿去卖到别人家做童养媳啊!”
瑞锦斜了一眼扒在门栏边上,偷看议事厅的小鲤哥儿一眼:“你每日吃那么多,谁家养的起你。”
小鲤哥儿跑到瑞锦跟前去:“那不卖我就只能卖哥哥了,去给大户人家当牛做马,那些活儿哥哥能干得来嘛?”
“凭什么你卖出去就是做童养媳,我便是给人做奴仆当牛做马了?”
“自是凭我的美貌啊!”
瑞锦放下笔:“你我双生,你能有的我会没有?”
“也有道理。”小鲤哥儿若有所思:“既然这样,那哥哥就去给人做童养夫好了。小星哥儿家里我瞧着比咱们家还富贵,近水楼台先得月,夫子又喜欢哥哥,说不准儿还有望。”
“哎呦。”话毕小鲤哥儿脑瓜子就挨了一记,他连忙捂着脑袋,撅着嘴道:“便是经常打我的头,我这才长得不如哥哥高。”
“以后要是再胡说八道,夫子的课上看话本我便不给你打掩护了,便是看多了话本才这番。”
“哼。”
小鲤哥儿揉着脑袋栽到了软榻上。
瑞锦看了一眼议事厅的方向,不由得叠起了眉毛。
他早熟却年纪小,作为长子长兄不能为家中之事分忧,心中也难得安宁。
若是家里真是为生意之事而烦忧,他不免有些迷惘。
家中经商,自己却是一心扑在读书科考上,不能跟他爹分忧计策,如此究竟是不是对的,或许该同他爹学习经营生意,料理铺子的。
瑞锦心中烦闷,小鲤哥儿偏着头看他的神色:“哥哥生气了?”
“你回屋吧,这两日别乱惹事让爹爹烦恼。”
“我知道。”小鲤哥儿道:“明日便要出童考成绩了,爹爹繁忙,明日我和哥哥一起去看榜。”
第119章
眼看再次开堂审理的时间不足三日,张放远更是忙的脚不离地。
这日他跟许禾才从乡里回去,两人到宅子两个崽子都没在家里,张放远叫来甘草:“今日不是休沐,一起出门去了?”
甘草道:“老爷,今日童考放榜,少爷和公子一大早就出门去看榜了。”
张放远一拍脑门,回身同许禾道:“这几日忙着开堂审理的事情,倒是把这事儿都抛在脑后了,当是陪瑞锦一道去看看的。”
许禾被官司的事情闹的心力交瘁,人证物证难寻,又和讼师商谈了许久。
讼师明言,秦家其实不是第一次吃官司,这些年在城中横行鱼肉乡里,还能如此安然的度日,便是官司从来就没有输过,小户知其在泗阳的神通,被欺压也只能干吃哑巴亏不敢去报官。
“秦家不单是秦上这一房财势大,其堂弟秦中也不是好应付的角色,城中的勾栏瓦舍许多就是出自秦中的手。”
许禾不解:“难不成每次出事秦家都用钱去解决,人人都贪慕钱财不成?”
讼师如实道:“秦家二房有个女儿,生的极其娇美,打小就珠围翠绕的长大,原本是可以匹配城中的青年才俊,找一户好人家和美一生。夫郎可知秦家二房家主何等心机和手段,等着女儿及笄,不顾女子怎么哭怎么闹,扭身还是给送到了县太爷的府上做了贵妾,那可还是正室内所出的女儿。”
张放远以前在秦中手底下做过事,他替秦中照看楼子看的不错,秦中器重曾叫他去过宅子吩咐差事,他倒是就此机会见到过秦襄水几次,确实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嫁给县太爷做妾的时候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而那当儿县太爷已经临近四十。
当时手底下见过秦襄水的兄弟都很是唏嘘。
许禾蹙起眉头:“秦家怎舍得把女儿送去做妾。”
“恕在下直言,这些年皇帝虽然拔高了商户的地位,允许商贾之子科考,也允许官宦人家经商,可几十上百年积攒的习惯如何能轻易改变。士农工商,这商始终还是排在最后,寻常百姓人家也就罢了,最是官宦瞧不起商户,却又要依靠商户过富足日子。”
“商贾地位受限,若是想要保住富贵安稳,势必是少不了官府的背景,秦家的子子孙孙都有送去读书,可像是秦氏一脉骨子里便是做生意的秉性,子孙都爱料理铺子,却是没有一个走上科考路的,朝廷不准商户捐钱买官儿,要想在泗阳稳固,自是只有利用女儿小哥儿了。”
讼师摇头:“为保家族,哪里还有什么舍不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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