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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到这里,忽然语气一转,竟然久违地显出几分笑模样:“再说你也不比他差,他费尽心机当上的家主,你不是说放弃就给放弃了?况且——”
“他最后没能完成的心愿,你也替他做到了。”
长仪开始还糊涂:“什么心愿?”
昆五郎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目光一点点变得柔和。
“……”
长仪慢慢反应过来,一下就低了头,“我那不过是凑巧,算不得什么。”
“我还没有对你说过,”昆五郎的声音很轻,“谢谢。”
……
另一边。
唐榆回到厅中,垂首站在长仪原先的位置附近。
周围再没有旁的人,这下才是完完全全静了下来,连他自己的呼吸声都听得分明。
静得让他有种恍然回到仲裁院的错觉。
他很小的时候就进了仲裁院,可以说在那边度过的时间比在家里还要长得多,这事连他亲爹和姐姐都不知道。仲裁院在儿时的他看来就是个空旷、安静的大院子,来来往往的弟子是不少,可个个都板着脸不苟言笑,迎面碰上都没一句寒暄。
但他可静不住。
他那时最喜欢的就是从院子这头嘻嘻哈哈地跑到那头,鞋上一串小小的金铃也跟着叮当作响,顿时就让整个院子都热闹起来。当然,仲裁院的长老们很快就能顺着动静找过来,冷下脸给他一通讲训。
不过通常训不了多久,仲裁便会随之赶来,轻描淡写地说几句就将这事揭过,然后牵着他慢慢走回房里,路上还会给他讲过去发生在这院子里的故事。
阮家的小妹问他为了什么加入仲裁院,老实说他自己也没想明白。
他亲娘虽然出身道门世家,可惜修为平平,比凡人好不了多少,生下他没两年就因病逝世。他亲爹那时还没坐稳家主的位子,一天天忙得不见人影,能抽空跟奶娘问两句他的近况就已经算难得了。还是长姐看他没人管,搬到了他院里陪他。可她自己还是个小孩,每天也得读书练功,作用实在有限。
族里有些心眼活的,见他周围没人,又是家主唯一的嫡子,就开始动些歪脑筋。
记得有年冬天,他被人哄着爬上了园湖岸边的枯柳,要把风铃往上挂的时候脚下没留神,眼看就要跌进浮着薄冰的深湖中——是来唐家办事路过的仲裁施法接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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