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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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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顺利放行,云织顾不上回应,径直一步一步走到那副海报前。

男人手写的字嚣张跋扈,风骨凌然。

画家云织。

是那些大大小小奖项的获得者。

是秦砚北的女朋友,未来太太,爱人,心肝宝贝。

年轻男人在旁边道:“秦总亲手写的,整个集团都会背了,谁要是说句太太厉害,秦总那边就能赏个笑脸,您是没见着他晒幸福的——”

云织脑中嗡鸣。

她手腕轻轻颤抖,手指用力攥住,让自己稳定。

到底是哪一天,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一个人站在这里,含笑写下来的。

一个会在集团里大张旗鼓张贴这些字的男人,会因为忙,就一面都不能跟她见,会因为机场人多,赶时间,就连抱她一下都吝啬吗?!

云织的心不断下坠,掉进深涧,她不敢耽误时间,冲上秦江川所在的二十层办公室,有人来拦,她第一次毫无客气礼节可言,一门心思只往里面挤,在得知她是秦砚北的女友后,防线不得不松动。

她跑进那间办公室,急喘着一把推开门,秦江川背对她坐在皮椅上,而他对面,是大块投影屏,上面正播放着一段录像。

画面明显有些年头了,镜头微微摇晃,但清晰记录着年幼的秦砚北是怎样发疯把医生打伤,神色阴冷狰狞,小小年纪毁掉整个治疗室。

接下来是少年的秦砚北。

只存在于她的想象中,经年不忘的惦念里,曾经把她拉出深渊,一身染血的少年,不惜皮开肉绽甚至骨折,也要挣脱病床上的束缚,砸碎药瓶,攥着锋利的玻璃,一面不要命的划伤自己,一面横在别人脖子上。

他还在冷笑,神色阴戾,收音很差,沙沙作响:“我要去找她,拦着我就死。”

后面一次次被困住,他一次次表露出更激烈的暴虐感和攻击性。

视频剪辑的都是最直观残酷的画面。

秦江川转过头,他大病过一次,苍老的脸上满是疲态,微笑着问:“我千方百计带回来的这个孩子,就像个魔鬼,是吧,别人的躁郁症大多是抑郁和亢奋交替,就算有危险,也不致命,但他不一样。”

他行将就木。

对秦砚北既愧疚又憎恨,想让云织怕他,也想让云织救他。

他不带感情的陈述,让云织认清事实,自己去给秦砚北宣判。

“他两者都很极端,会伤人,发作起来让人害怕,还有衍生出来的妄想症。”

“你深入了解过这种病吗,他会遗传,你们的孩子也可能是这样,他却执拗的想跟你结婚。”

“这病根本治不好,他就算去了——”

云织耳中充斥着视频里的刺耳声音,秦江川的评价,和她自己血流心跳的轰鸣巨响。

秦砚北的脸,从小到大的,以及两天前看似冷淡分别的,都在她眼前反复回闪,变成碎片剐着人最疼的地方。

云织胸口缓慢起伏,在屏幕光影的变幻里,一字一字问:“那天在病房,你跟他说这些了?”

这一句问话还算平稳,但紧接下来,云织的情绪就被粗暴划破了缺口,激烈涌出来:“你跟他说……我还没见过他发病最严重的样子,就像视频里这样?!”

“告诉他他的病有遗传概率,我会很介意,现在接受他,只是因为还不够了解?!”

“是不是还说过,以他这样的情况,我不会跟他结婚?!”

“结婚”两个字是当头棒喝,像一盆刺骨冰水蓦的泼下来,云织声音哽住,愣在原地,太过用力攥紧的手指失去知觉。

他写下的未来太太,爱人,那天晚上他明明已经要抵入她的身体,却强行停下来说想跟她结婚……

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临时起意是吗,他是真的,已经把求婚放在心里揣了很长时间。

他不满足于恋爱,不想只要男女朋友的关系,他的情感比她更长更重,在她认为两个人刚确定关系的时候,实际上对于他来说,已经一个人走过了太久。

他从年少时候就为她执着,重新相遇就早早动心沦陷,却被告知他的爱意是妄想,被她拒绝推开,甘愿做个她失明失聪期间的替代品。

好像她才刚开始正式恋爱。

但秦砚北已经挣扎深陷多年。

两个人一直在错位,她以为彼此合拢的时候,却离他真正的情感还有很远。

她站在起跑线上,觉得跑得很努力了,可他早就等在终点,等她发觉,等她能朝他狂奔过去。

是不是在她顾着矜持,低头自卑,对他慢悠悠不急不缓的这些日子里,他一直在害怕,怕她不知道哪一天就半途放弃,不把通向他的路跑完。

云织嘴角咬破,眼睛通红充血,忍住了没有掉眼泪。

秦江川皱眉:“我说得有错吗?”

云织哑声说:“他发病的样子我现在见过了,那又怎么样?你们都怕吗?我只觉得心疼,他为什么会病到这么重,难道不是你一步一步强逼着他,才让他走到今天?!”

“你今天提前知道我来,特意放视频让我看见,是想通过我把他逼到更绝的地步?!你到底有什么资格,坐在这儿左右他的人生!”

“我还没跟他恋爱的时候,就知道他的病以后会有什么影响,我不在乎。”

云织即使是激烈时,声音再哑,也还是柔软的,但这些软的内里,又像铸满铜墙铁壁。

“我只要秦砚北,他病重也好,像以前无家可归也好,身上再多危险,不确定,我都无所谓,能不能有孩子,最不值得一提。”

她盯着投影屏上那个血淋淋的少年,纤瘦身体站得笔直。

“我是他的软肋,你们都想利用,可我更是他爱人,是我在感情里胆小,缩在壳里太久了,变成你们把他推向绝路的工具,以后我就守在他那,谁也别想再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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