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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咒术师的视野里,人流越密集的地方,就聚集着越多的诅咒。在美丽柔软的樱吹雪下,犹如画布上的污渍那样刺眼丑陋。
夏油杰等到凌晨时分,人群散去,布下帐来。
咒灵汇聚成黑球,在令人作呕的味道翻上喉咙之前,他回忆起金平糖淡淡的甜味,和你当初的笑脸。项圈越收越紧,这是警告,他几乎喘不上气来。
许久没有一次性吞食过如此多咒灵,他感到恶心和反胃,捂着紧紧勒进脖子里的项圈,他咳嗽着,咳出眼泪,却哈哈大笑起来。
学会笑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是感到喜悦就会微笑。是人类从婴儿起感到快乐就会做到的事。
可是当初的你不懂,后来的夏油杰不会。
真的好难啊。
难的不是微笑这件事,而是发自内心感到快乐这件事。夏油杰笑过很多次,说着咒灵的味道还不错的时候,说着“苦夏罢了”的时候,说着“想杀就杀吧,那都是有意义”的时候,就连和你分手时也是笑着说的。你也是笑着回应的。
可两个人并没有真正在笑。
年少的时候爱和恨都纯粹热烈,鲜明决绝,恨不得像黑与白那样绝不相容。只有长大了才知道,爱恨的界限如此模糊暧昧,只要维持着不清晰的可疑距离,那么大家都不会很累。有力气去爱去恨,已经是某种只属于少部分人的奢侈。
他到底已经不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了。
【“嗯,对。”十五岁那年的夏油杰怔了下,对训练室里满头大汗的你,露出温柔清和的笑容,赞许道,“‘帐’是原点——这个想法很有新意。你很有天赋。”
他走进来,明明是热心帮忙,却说的像是自己在拜托你,给人很舒服的感觉:“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指导你一下。”
“真、真的可以吗?”你结结巴巴,紧张的声音配上没有表情的精致五官颇有些违和,“我听说夏油前辈很强,会不会浪费您的时间?”
比他想象中还要可爱的反应。
夏油杰用拳遮住嘴角流露的笑意:“咳,没事……不过意的话,下星期休假,和我们一起去赏樱吧?”】
地面上除了散落的樱花,还有顺着夏油杰额角滴下的冷汗,在几乎窒息的前一秒,他停下了咒力的流转。
他抬起头来,漆黑的帐内,所有诅咒都消失了。只有夜色中数百颗樱花树花枝繁茂,一如十多年前,仿佛岁月从未走远。
仿佛他还站在原点。有无限勇气与爱。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在入学高专以后,所学的第一个知识,便是如何放“帐”。漆黑的帷幕自上而下降临,犹如黑夜一般掩盖一切,今天在普罗大众看来,只不过是和往常一样祥和枯燥的一天。
以前有时忘记放帐。是不是学会了许多强大有效的咒术,就忘记最初学习的那一个?忘记为了将非术师隔离在危险之外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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