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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夫人给他夹菜,“老爷觉得,魏王会因杀了国丈而偃旗息鼓吗?”

“怎么可能!”叶宣梧眼睛一瞪,“造反可是要掉脑袋的!”

“那就是了,”叶夫人白了他一眼,“那些人能不知道杀国丈废皇后没用?不过是聊以慰藉罢了,他们爱争就争呗。”

叶宣梧哑然,只能闷头扒饭。

叶可可道:“我觉得爹也得主张废后,但跟他们不是一个废法。”

废皇后分两种,一种是在宫中幽禁起来,一种是直接赐死,而在大部分朝臣心中,顾雁莱是第二种被废,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你是想救皇后一命?”叶宣梧狐疑道。

“我只是怕她还心存侥幸,最终将生路拖成死路。生死存亡之间,必须当断则断,没有两全其美之法。”叶可可回道,“我觉得娘娘是能听懂的。”

顾雁莱果然听懂了。

在叶宣梧提出“废而不杀”后,宫中便传出来皇后自请为女冠的消息。

此消息一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皇后既然看得清形势,那也没必要非死不可。

反而是秦斐的态度颇为耐人寻味。

这位新帝在春狩后便将朝堂上的沉默贯彻到底,以此来应对群臣汹涌的激愤。

皇后,是他选的。

国丈,是他提的。

到底是谁断了西北的粮饷,其实满朝文武都心知肚明。他们嚷嚷得越大声,就代表心中的不满越多,只是困于皇权震慑,不敢明言而已。

而本该在“废后”一事上继续保持沉默的秦斐却罕见地替结发妻子说了话。

“皇后与国丈关系疏远,国丈之罪不该归咎于她。”

这是第一句。

“大皇子舍不得顾氏,哭得很凶,朕于心不忍,想起飞禽走兽尚舐犊情深,又记起司农寺卿宠妾灭妻已久,家中老妻度日艰难。既然顾氏自请出宫,便去接了老母,一同走吧。”

这第二句,也是最后一句。

于是,一匹老马拉着顾雁莱离开了深宫,又离开了旧宅,在即将离开内城时,遇到了在城门口买饴糖的叶可可。

马车停了下来,顾雁莱打开帘子,对小贩说道:“给我也来一支。”

小贩连声应着,打开熬糖的锅,用竹签挑起糖浆,一点一点地往上缠。

“我修行的道观就在京郊,”等待的时候,顾雁莱说道,“叶小姐有空,可以来看看我。”

“然后带着你推牌九吗?”叶可可回道。

“牌九肯定是推不了了,但有个故人说说话也是好的。”顾雁莱低笑了起来,“说来也怪,我和他做了三年假夫妻,到了临了,他反而跟我同病相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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