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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上的小商贩是不愿念书吗?闺中勾心斗角的女子是不愿当官吗?有时候不是他们不想,而是没有那个条件。”
“因为你可以理解,所以为师才希望你能做到最好,即便第一年不够完善,还有明年,后年,你现如今也才刚及笄罢了。”
安阳垂下眼,点了点头。
“先生之教诲,弟子会谨记于心。”
她正着神色,非常认真地记下了谢师这番郑重的话。
安阳一直是傲慢的。她其实也有自知之明,因为她上辈子便是如此,习惯于从虚浮的上空,镜里看花般望向下方。
看了,便觉得知道了,却并无所感。
这辈子的身份更是一国贵公主,也没有真切地感受过茶米油盐之苦,切身体验过其他人的艰难处境。
她一直都活在自认为的“通情达理”之中,连一点感同身受的通感都匮乏至极。
这也是执权者最容易犯的错。
“校考在即,如果这堆事今年来不及便也罢了,你的身体最重要。”
说完那些话,谢大人咳嗽了几声后,又缓和着表情,关爱的与她说道。
“先生放心,弟子心中有数。”
安阳又为他倒了杯茶,看他已然有些骨瘦嶙峋的手,上面还有外出的晒痕,小心地放下茶壶,几乎未发出半点声。
“最后一件事,想必就是那小子了。”
谢大人清了下嗓子,视线往外瞟了一下,而后不解地看着安阳。
“皇帝此举是因你而起,为师不奇怪,但你是?”
“先生。”
年事已高,显然是经不起吓的老爷子端详着眼前正值花期的少女,她脸上带着浅笑,但不是敷衍又虚假的面具,而是真情实感。
不详的感觉骤然升起。
“他是弟子从父皇身边要来的,乃弟子的入幕之宾。”
谢大人:“……”
“………………”
老爷子颤巍巍地抬起手,揉了揉耳朵。
安阳都准备再与他说一遍了,谁知他抬起手作巴掌状示意她“停”。
谢大人缓了缓神。
他有个孙儿臭小子觊觎安阳,还不听劝,说了多少次谢家不会与皇室联姻,那小子就不信邪,还说要离家出走,就要倒插门。
谢大人本是严厉拒绝的。
但,此时此刻,在听到自家好徒儿把一个恶名昭彰的太监当了入幕之宾,巨大的荒谬感从天而降。
刹那间,谢大人觉得还不如让自家那傻孩子倒插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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