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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亲自扶着容语起身,目光空空落落凝在那副黑色棺椁,涩声道,
“他既认你为兄弟,今后你便是我儿,天底下奋战边关的儿郎,皆是吾儿....”
容语泪如雨下,“阿母....”
一行人肃穆又沉痛地护送王桓棺木回府,王府早已举哀,从当街绵延至府前,白茫茫的一片,望不见尽头。
容语随许鹤仪二人入王府吊唁,路上方知,次辅王晖已卧床不起,至今不曾进一滴食水。
王夫人回到府中,从棺椁里取出骨灰坛,抱入内室,将门一拴,独自坐在罗汉床上,与怀中的骨灰坛悄声低语,将这些年来不及诉说的事,细细揉碎了说。
至深夜,一行血泪自她眼角滑出,她面如枯槁,“儿啊,你信誓旦旦回京娶妻生子,终究是食了言....”
容语回到宫中,与皇帝请罪,皇帝却不怪她,只是哑声询问王桓战死的究竟,容语将一切责任归在自己身上,磕头不起。
皇帝心中大恸,
“皇后闻讯已晕过去数次,她提出要见你,你眼下先不去玉熙宫,待回头她缓过劲来,你再去与她说道....那个孩子,真是个最好的孩子.....”
缅怀一番王桓过后,还是告诉她,暂时免了她御马监提督之职,让她好好休息一阵,等风声过后,再起用她。
容语谢恩退出养心殿,又折去了东宫。
朱承安失魂落魄跪坐在正殿门口,瞅见她,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卿言,他们都说表兄已战死,我不信,你亲口告诉我,表兄还在边关,是也不是?”
容语悲从中来,扑通一声跪下,失声痛哭,“殿下,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没能把他带回来....我对不住殿下,也对不住阿兄.....”
朱承安闻言情绪骤然决堤,发出一声悲鸣,“不可能....”
他挪着膝盖来到门槛前,紧紧拽着容语的手腕,双目通红钉住她,
“卿言,你知道吗,表兄是我最亲的人....自小,母后不管我,父皇不疼我,唯有表兄日日入宫陪伴我,得了好吃的糖果分我一些,见了有趣的玩意,送与我....他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他怎么能死呢......”
朱承安双目龟裂,复又松开她,望着苍茫的夜色,大口大口喘气,指甲陷入大殿的门缝里,绞出一行血迹,头额重重地往门框上撞。
“我不信,我不信.....”
“殿下,殿下.....”
容语紧紧揪住他的胳膊,泪如雨下,“殿下高堂在上,切莫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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