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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人敢立军令状吗?”
容语已在毂中,若趁机除掉谢堰,端王执掌兵权再无掣肘。
不等谢堰回答,朱靖安扭头朝许昱断喝一声,
“许首辅,端王尚且不敢立军令状,遑论清晏?”
谢堰对殿中诸人的质疑置若罔闻,清冽的视线直望皇帝,“陛下以为如何?”
皇帝狠狠咽下一口吐沫,眉头皱得深深,
“谢堰,军国大事,不能等闲.....”
谢堰闻言潋滟一笑,这一笑如清玉生辉,他姿容清举,衣不染尘,回眸扫视群臣,笑意骤然消失,唯有掷地之声,
“尔等朝臣,贪生怕死,只谋身不谋国,骑墙观望,只顾眼前兵患,不虑远忧也。”
“天子着端王领雍州牧,以故都长安为其封,然端王肆意妄为,纵部下无视军规纪法,以致战前损兵折将,此罪一也,其二,端王暗中厉兵秣马,锻造私甲,心怀不轨,此社稷存亡之秋,岂能以此不忠不孝之徒为帅,妄起萧墙之祸?”
众臣冷汗涔涔。
谢堰再朝皇帝拱手,“昔甘罗十二为相,霍侯十八勇冠三军;斛律光十七岁随父征周,生擒莫孝晖,史万岁十五研习兵书,纵横疆场无敌手。诸葛孔明坐隆中而知天下,晋太傅谢安,以儒士之身,投笔从戎败苻坚....”
“堰不才,今年二十又二,上忧君父无敢战之将,下思百姓无斗米之炊,愿以八尺之躯,效先贤之志,一雪土木堡之耻,若不克,提头来见。”
第47章
腊月初六日夜,细碎的雪花漫天飞舞,毫无预兆笼罩着山西镇。
坐落在东莲山下的中军大寨却寂寥无人。
除了些许老弱病残,只剩下留守营寨的两千兵力,及容语从京城带来的一千四卫军。
帐内,容语一身黑色曳撒,负手立在山河图前,除了一小内侍伺候笔墨,再无他人。
风声鹤唳,案前的灯烛一时明一时暗,小内侍立即将一透明的玻璃罩擒来,盖在灯烛之上,又贴着案沿往容语身侧送了送,让她看得更清晰些,
“监军,你还未用晚膳呢。”案上的一碗米粥并两个白馒头,早已发凉。
容语手指在贺兰山外侧一处,手尖发力,隐隐又戳破的迹象。
孔侑贞阵亡的消息被奸细传去了蒙兀营帐,蒙兀国师巴图阿汗当即点了几万铁骑,分三路猛攻山西,榆林与大同三镇,攻势前所未有的强烈,大有趁着援军到来之前,拿下一镇的架势。
周延帧拖着病躯,前往城墙督战,段文玉镇守西边榆林,左椿镇守东边大同,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事,将士们压根还没歇着,又被迫穿甲执矛奔赴前线,就连王桓也抢着带兵前往大同,负责策应左椿。
形势岌岌可危。
局势越险,越不能自乱阵脚。
容语逼着自己坐下来,咬了一口冷馒头,如同爵蜡,又喝一口米粥将馒头吞下。
这时,营帐被人掀开一角,风雪裹了进来,迷了容语的眼。
负责打探消息的哨兵跪在门前,“禀监军,榆林战场,段文玉将军麾下的莫将军阵亡,死伤达六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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