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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片的雨花砸在他脸颊,他抹了一把,连忙起身,抖了一身雨水,大步跨进书房。
王晖已颓然坐在主位上,一双眼空洞无物,胸口剧烈起伏,依然没回过神来。
管家并下人站在门口痴痴望着,谁也不敢进去,更不敢说什么,只低低抽泣。
王晖听了这声响,心中的怒与后怕又勾了起来,狰狞喝了一声,“都滚出去!”
管家等人战战兢兢,退至了廊庑角落。
王桓定定望着自己父亲,那意气风发的阁老仿佛是一日之间,苍老了许多,额际被梳的一丝不苟的发已现出几根银丝,鼻翼的法令纹也深如沟壑。
王桓好像从来不曾这般仔细打量他,原来父亲已老。
“爹爹....”他双膝噔的一声跪了下来,伏在地上与王晖磕了几个头,复又抬眸,唇角挂着笑,“儿子既然选了这条路,出征是迟早的事,您是阁老,当朝吏部尚书,国之栋梁,岂有阻拦儿子出征的道理....”
王晖眼一闭,眼眶渐渐涌上些许湿意。
再睁眼,直直望着窗外烟雨茫茫,半晌,闷出一声带着沙哑的斥声,“你太冲动了...”
“不,是儿子深思熟虑的结果,于国,于己,于四皇子殿下皆有利。”
王晖神色怔怔,哑口无言。
屋内黑漆漆的,不曾点灯,又一道闪电照亮屋子,映出王晖的脸苍白如铅。
王桓见父亲这副神色,心中难过,面上笑嘻嘻哄他道,“儿子在家里常年惹您生气,眼下去了边关,您眼不见心不烦,也是一桩好事不是....”
王晖喉咙一梗,只觉心口坠坠的疼,暗恨自己平日对王桓太苛刻了些,可一想起他在殿中铿锵喊着‘以身许国,何以许家’这话,王晖只觉这儿子白养了,气得脑筋发炸,
“爹爹苛责你是为了你好,你难道因此记恨,就撂下爹爹去边关?你这一去还不知几时回?”容语只是监军,战事结束便可回京,将领却是得常戍边境的,王晖了解这儿子,定是嫌家里规矩多,恨不得留在边关。
王桓的心思被王晖看破,越发讪讪,挠了挠挠脑勺道,“爹爹底下还有三个儿子,又不缺了人孝敬....”
王晖听了这话,一口血涌上嗓间,抬脚朝王桓心口踹去,戾气横生吼道,“是,你爹我底下还有几个儿子,可你娘呢,你娘只有你一个骨肉!”
雷雨交加,银色的光芒照亮他阴森可怖的脸,还有那眼底拂不去的秋霜。
窗外一道身影止了步。
她双手合在腹前,端立如松,哪怕是风雨侵蚀,也压不弯她骄傲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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