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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语是识得她的,也是不忍心的。
可是,在你死我活面前,谁又能分得清对与错?
容语一步一步朝塌上的皇帝迈去,脊梁仿佛有千钧重,压得她脚下打一滑,恍惚想起师傅曾与她说过的话。
有一回,师傅将她引至秀水村一处山峰,笑问她,“卿言,你可喜欢登高?”
“当然喜欢!”
那时的她年少肆意,不知愁滋味,
将漫山遍野的锦绣踩在脚底,真好。
师傅却笑了笑,苍茫的眼眸隐隐翻腾着几分哀思,
“可是高处不胜寒哪!”
容语拍了拍胸脯,“我不怕寒。”
师傅哈哈大笑,抚须道,“你知道什么叫高处不胜寒吗?当有一天你的一举一动可能决定了别人生死,甚至要用一些人的性命去换更多人性命的时候。你还能够守住本心吗?你站在那个位置,风啊全部都往你一个人身上灌,刺骨生寒。”
那时她不懂,现在她懂了。
面对那双不解困惑甚至怨闷,到最后又释然的眸,她后背发凉。
“罢了,我做出这等事迟早也是一个死,与其被人严刑拷打,还不如死在公公手里。”
她身子滑落在地,闭上了眼。
皇帝在这时,发现了容语,布满血丝的眼顷刻涌现一抹狂喜。
随着宫女手一松,喉间的束缚得以解除,皇帝抽去嘴里的绵团,身上的气全部泄尽,几乎是瘫痪似的,茫然盯着前来救驾的容语。
“陛下,奴婢容语救驾来迟!”
短暂的瞬间,容语整理好心情,摆出自己该有的姿态。
皇帝艰难地侧了侧身,惶恐地扫了一眼四周,见五名宫婢悉数倒地,眼底的惊恐方散去一些。
他捂着脖颈,佝偻的身子抑制不住轻颤。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感激一个人...他这一生经历过无数惊险,唯独今日像是条粘板上的鱼,无论如何挣扎,也挣脱不了那张困死他的网,而偏偏将他束缚住的是几位弱质女流,那种绝无仅有的屈辱与绝望久久笼罩在心头,挥之不去。
他用尽一身的力气朝容语缓缓伸出手。
容语神色平静地上前,目光在皇帝那狼狈又后怕的面容掠过,垂眸,回握住了皇帝的手腕。
皇帝刚从濒死的绝望中回过神来,好半晌才找到呼吸,他紧紧拽着容语,仿佛是拽住救命稻草一般,寻找到了一丝力气,剧烈地喘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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