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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语又喝了一口茶,等着她平静心情。
杨嬷嬷哭了一晌,挨着另一侧坐下,红着眼眶问容语,“我已替芸娘收尸,刑部把她的尸身丢在城外乱坟岗,我躲到半夜,将她背出来,葬在香山下....”
芸娘便是韩坤案发当日,跳井自杀的红丸女。
杨嬷嬷的侄女娟儿也是其中之一,这些人都是被以韩坤为首的官吏掳入皇宫,最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灯色在容语眼底闪烁,她静静听着,无声地替那些姑娘默哀。
杨嬷嬷望了一眼窗外,天黑漆漆的,彻底暗了下来,晓得容语时间紧迫耽搁不得,连忙拂去眼泪,说正事,“姑娘,我这次回李家老宅,探听到李府有位李家四小姐,原是偏房的姑娘,父母早亡,常年住在道观,前不久她染病过世,李家族人不得而知,我悄悄将她掩埋,扬称我带着四小姐入京,替姑娘挣得这个身份,狡兔三窟,此为一窟也。”
容语闻言,阖着眼闭目不言,半晌,她摇了摇头,
“这个身份怕是用不得了。”
“为何?”
容语将今日采选,王晖用李思怡顶替李四小姐身份的事告诉她,杨嬷嬷呆了呆,露出几分愤懑。
“待李思怡入了东宫,生米煮成熟饭,也就无碍了。”
容语不置可否,这个身份也不是非要不可,不过是为了方便办事,当年让杨嬷嬷替她留意,眼下不能用,倒也无妨。
“可有红缨的消息?”
容语摇了摇头,露出几分颓丧。
“韩坤是五皇子朱佑安的人,我去过五王府,目前没探到红缨下落,过段时间我会想个法子,引蛇出洞。”
杨嬷嬷惴惴一笑,“找到红缨,你们姐妹便离开京城吧。”
容语闻言目露恍惚,起身背着手,踱至窗下。
院外花木繁荫,暖风浮动,渐露葳蕤的夏景来。
“嬷嬷,师傅临终,只交待我两件事,其一,照顾红缨,其二,但有需要,可入京来李太傅府西角偏院寻嬷嬷您....”
她从窗棂的缝隙里,望见苍穹深深如墨,
“我入了宫才知,师傅非同凡响,而嬷嬷也该是师傅的旧交,嬷嬷可否告诉我,师傅为何让我入这京城来?”
绵密的暖风将她浅淡的嗓音吹入夜色里。
她负手,黑色的身影清隽秀逸,矗立如峰,无论风吹雨打,也撼动不了她分毫。
杨嬷嬷怔愣地立在灯下,耳畔仿佛听见金戈铁马,仿佛听到暴雨瓢泼,那些淹没在历史尘埃里的风声,似从泥土里钻出来,拼命往她耳畔涌。
都死了,只剩下她。
漫天的血色伴随着浓浓的火光将她视线淹没。
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我不过与你师傅有数面之缘,曾得他相救,其他的,我也不晓得....”
容语回眸,灼灼的目色望着她,“那你告诉我,师傅是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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