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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拍打窗棂,廊庑的灯被吹得摇摇落落,屋内忽明忽暗。
嫩白的小手缓缓探出,去牵她的衣角,
容语猛然回神,后退一步,冲她温润一笑,“时辰不早,歇息吧。”
福儿来的匆忙,容语还未给她备被褥,便将床榻让给了她,自个儿往房梁一跃,睡了上去。
福儿来不及说话,只听见上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抱着被褥窝在床榻一角,痴痴望着容语。
她五岁多便被卖入了宫里,起先在浣衣局干粗活,有一回,管事将贵人的衣裳给洗破了,是她想了法子帮着补过,后因手巧勤快,被选给公主当粗使,她在宫里待了上十年,甚至都忘了家人的模样。
活在宫里的人,天地只那般大,偏偏勾心斗角,生死难料,哪个又不是一叶浮萍,此生能得一人守望,已是足矣。
半晌,她揩了一把泪,悄声睡下。
次日晨起,屋里多了个人,容语一时难以适应。
她堪堪坐在桌案后,就看着福儿忙前忙后,替她整理床榻,又张罗一桌珍馐。
福儿如同新妇一般,又娇又羞,
“容语,快些吃吧,吃完好去前殿当差。”
容语望了一眼窗外,天已大亮,四殿下这个时辰该醒了,也不再迟疑,夹起水晶饺子三口作两口吃完,她经年辗转,哪里顾得上细嚼慢咽,这般姿态,如同寻常人家没有吃相的少年一般,惹得福儿频频失笑。
容语捡着粗食吃饱,留下精细的糕点灵露饮给福儿,便往正殿来。
雨过天晴,碧空如洗,昨夜的雨水化作露珠,迎着朝阳在枝头滚荡。
园子里还沾了湿气,落红满径,拂开一把绿油油的爬山虎,姹紫嫣红开遍,春意正浓。
容语穿过石径来到前殿的抄手游廊,望见一穿白色曳撒的男子没精打采坐在阶前。
一眼尖的小内侍迎了过来,恭敬作了揖,“容公公早。”
容语颔首,指着那男子问道,“那是何人?”
小内侍回瞥一眼,笑着解释,“那是王阁老家里的王桓公子,他今年又落榜了,王阁老先前忙着科举案子没功夫治他,眼下殿试结束,礼部传胪赐宴,眼见同龄的许公子与谢公子成为陛下跟前的红人,张阁老家里的公子这次虽没上,可本事摆在那里,三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独独王公子未中,王阁老面子上抹不开,昨夜将王公子痛骂了一宿,今日晨起,又被王夫人耳提面命一番,让他挑位姑娘,尽早成亲了事。王公子大概是耐烦不过,天蒙蒙亮,宫门一开,便往东宫躲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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