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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梁德旖看了眼身侧的林达。她装作漫不经心,“你有幅画也是借鉴了马蒂斯的剪纸,对吗?”
林达说:“被撕碎的那幅吗?”
“……你还挺会聊天的。”
林达耸肩,“这有什么,反正我钱赚到了,画越来越少,那么存世的就价格越高。如果我死了,那些画的价格更是要翻倍。”
听到最后一句,梁德旖连忙呸了几声,“胡说什么呢,长命百岁。”
“和伊卡洛斯一样,在心愿达成时死掉,才是艺术家最灿烂的归属,不是吗?”他垂眸看她,表情突然变得很深刻。
是认真地发问。
梁德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林达却收回视线,“所以我不当艺术家,我想长命百岁。”
林达自顾自结束话题,率先往美术馆走去。
梁德旖心下的疑窦更甚,她追着林达的脚步,往前走去。
近距离看马蒂斯,梁德旖总是忍不住叹气。
天才眼里的世界,和她看到的世界,真的很不一样。她一直都在努力调整技巧、找到新意,可人比人就是得扔,马蒂斯笔下的人物不用去创造,本身就是新的解读方式。
她又去看林达,男人同样看得投入,时不时会点头,像是在和眼前的画作做出无声的交流。
梁德旖也不敢打扰,她往后退了一步。
却突然嗅到了熟悉的松木香。
温热的掌心笼罩她的肩头,梁德旖不自觉回头,看到了那双清冷的眼眸。
男人没有进一步动作,他撤开手,礼貌退后,拉出了安全距离。
霍之冕俯身,“打扰你了?”
很温和,很隐忍,很谦和的口吻。是曾经的霍之冕不会使用的语气。
梁德旖觉得奇特,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装大尾巴狼呢?”梁德旖说。
这也是曾经的梁德旖不会说的话。她在霍之冕面前向来懂分寸、装体贴,从不会语带讥讽。
听到这话,霍之冕轻笑。那双爱神之弓微微翘着,越发勾人。
“被你识破了?”他说。
“废话。你几时看过画展,要打扰,不也总是硬塞?”她挪步,往另外的画幅走去,不想惊动沉浸在画中的林达。
霍之冕跟随她的脚步移动。
他说:“我以前,以为Icarus的I是小写的L。”
听到这话,梁德旖脚下一顿。
“最近才知道,是I。”霍之冕说。
梁德旖瞪他一眼,心下暗暗觉得不值得。以前她还认真研究数学里min的含义,可他却连她的网名都弄错。
她气鼓鼓,背过身。
“可我现在知道了,Icarus,靠近太阳却坠落的人。但他飞出了世俗的迷楼,飞出了偏见和庸俗,靠近了自己的真理。所以你会喜欢。”
他垂着脑袋,一字一句地说着,神态耐心,声音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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