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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尤映西一直以来就像俞淑容说的那样,内向安静,沉默寡言。她以为的变化只是时移世易之后错位的幻觉。
车窗外是雷同的高楼大厦,点缀着忙碌而哆嗦的行人还有寂寞又尽职的树。
因为上下学常走这边,哪怕今日落雪,于尤映西而言都十分腻味,视线可及之处还算风景的恐怕只有前座的江晚姿。
尤映西坐正身子,将目光落回江晚姿的身上。
她用着肖像画的技法分割着江晚姿的五官,由衷叹服她长得像件艺术品,难怪刚才在学校门口会引起轰动。只是那薄薄的两片嘴唇容易令人想起人相学里的——薄唇即薄情。
正想着,有颗牙连着牙龈一道像是被人用生了锈的锯子拉锯着似的,一下又一下,酸涩的痛感顺着那颗牙依次而下充盈整个口腔,时而尖锐时而消停。
尤映西疼得低声□□了一下。
江晚姿回过头来:“怎么了?”
尤映西向左脸颊伸到一半想捂脸缓解牙疼的手,因为江晚姿的询问而就近触碰到了红色的围巾,她将围巾顺势往上拉了拉,半张脸埋了进去,声音嗡嗡沉沉:“没怎么。”
她这样说时带着些气声,眼神还有些埋怨,好像江晚姿做错了什么事似的。江晚姿不明所以,她的目光落在女孩儿发了些汗的鼻尖上,略微一顿便收回视线,将车内的温度调低些许,如常开车。
尤映西一直有颗智齿,长了好几个月也没拔,因为它从来没发作过,吃火锅、吃烧烤、熬夜、生病……无论怎样它都安静地伫立在她口腔里,与其他普通的牙别无二致。以至于她时常忘记它的存在。
然而今天,遇见了江晚姿,坐上了她的车,不过是多看了她几眼,智齿发作了。
她下意识地迁怒于人,过了一会儿又倍感歉疚,但高中生的自尊心强得出奇,使她既不能松口道歉也无法表露脆弱。
行车到中途,倚着车窗忍痛的尤映西发觉路线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她疼得无暇分神去问这是要去哪儿,只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入眠。
恍惚之间,车好像停了下来。
她被人唤醒,眼睛睁开时,江晚姿的脸近在咫尺,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疼痛的感觉似乎愈清明几分。她便下意识要往后退,但下颚被人轻轻一捏,向上抬了几寸,她垂下眼睫,见到女人粉嫩而修剪齐整的指甲。
“牙疼?”
江晚姿并未多言,只关切问道。
尤映西再一次吃惊于她的心细,眼下也没什么再好伪装的。江晚姿将唇紧紧抿成一线,大约是有些生气,她身上冷的那一面压迫感十足,尤映西只好躲闪着目光轻声道:“嗯……智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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