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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他咳个没完,离钺很是受不了,“手帕拿来。”
把两人的手帕叠放在一起,对折成三角形。见皇帝咳到手抖,她干脆代劳了。
“头低一点。”
雍正掩着口鼻低头,配上被灰尘骚扰得泛红的眼角,显得有几分脆弱。
离钺踮脚给他蒙上手帕,在脑后打结。
移开手,雍正闻到了松香。
他自己爱用松柏调的香料,所以他的手帕上,有调香师精心调配出来的松柏香味。
黎氏不用香,可她爱吃松子。她的手帕、衣袖、指尖,都带着单一而纯粹松子香味。
这种浓烈的松子香,刹那间冲散了香料的味道,醇厚绵长,有种无法言说的安宁感。
“好了,您找个避风的地方等吧。”
打完结,离钺四下看了看,决定先从梳妆台找起。
梳妆台除了胭脂首饰,没有多余的东西。她到处扣扣敲敲,也没发现夹层暗格。
衣柜箱奁,各种瓶瓶罐罐,翻了个底朝天,都一无所获。
房梁那种高难度的地方,离钺不觉得德妃能上去藏东西。
“床可以动吗?会稍有损坏。”
“可以。”
离钺先把铺盖抖了一遍,没有;又暴力卸掉抽屉,把犄角旮旯检查了一遍,没有。
最后只剩床背和墙体之间的缝隙了,黑乎乎的看不清。
拔步床怎么说呢,估摸着有千斤重,这大概就是皇帝套路她的原因?
离钺半蹲下,双手抬着拔步床靠墙的一角,往外移了一尺。缝隙变宽阔了,她伸脚一蹚,还真有个纸团。
“皇上瞧瞧,是您要找的信吗?”
不出意外的话,是十四写给额娘的,所以雍正拒绝了:“满纸污言秽语,朕不想自戳双目,你把主要内容讲给朕听就好。”
“行吧。”离钺展开瞅了瞅,咋舌道,“皇上还是自己看吧。放心,不是骂您的,内容跟您没啥关系。硬要形容的话,算是有病之士的疯言疯语?”
雍正犹疑地接过,眉头拧成了疙瘩。信,隐约是有些疯言疯语的意味——
额娘敬启,儿不孝,不能长久侍奉跟前……
近日接连噩梦,梦及您唤我祚儿、小六。梦里,您令我绝食,还令我以冰水浇身……
明明记忆中,您只是叫我少食,还怕我晒到,叫我少去外面跑。幼时我好似不太健壮,常常生病。
梦里,您有时会训斥我过于体弱,习字总比其他兄弟慢;有时又烦恼我过于强壮,总也不生病……
这跟记忆不一样,叫我很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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