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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女儿也是,说想跟着夫人学画,我还取笑她,夫人是你想拜师就能拜的么。”
叽叽喳喳的笑声里,一位淡施粉黛、眉目似远山恬淡的女子颇不好意思道:“学画倒不难,只我从未教过小孩,怕把原来聪明伶俐的孩子教坏了。”
“夫人随意指点一下便是,姑娘家学些书画本也为怡养性情,若得夫人一两处教诲,此生便受益无穷了。”
又是这般不惯拒绝人的性子。
王安石走近,几位娘子见着自觉起身躬礼,欧阳芾回首:“夫君?你忙罢了?”
“之前你收整的几册书稿,我寻了半晌未寻着,可还记得放在何处?”王安石问她。
“就在西面第二间书房里搁着呀,我未动过。”欧阳芾下意识答。
“几间书房皆找了,未见踪影。”
“怎会,”欧阳芾愣道,“你急用么?我这会儿去找找。”说着便起了身。
几位娘子颇具眼色道:“知府同夫人有事在身,我们便不打扰了,这便归去的。”
略作挽留,仍是携稚子们一一告辞了。
“介卿,你在赶客。”送别诸娘子,欧阳芾扭头向他,好笑道。
“若是乏了,不必强撑着陪她们。”王安石道。
“她们是雱儿书院同窗的家长,多认识认识总是好的。”欧阳芾道着,浅浅打了个呵欠,“是有些困了。”
喝过药习惯犯困,她又不愿白日里总躺榻上,连午觉也不爱睡。
“回屋憩一会儿罢,”王安石道,“我陪你。”
“好啊。”欧阳芾眼眸一亮,干脆答应。
实则是她在浅眠,王安石在阅书。
风叶鸣廊,中途自怀里醒来,欧阳芾揉揉惺忪睡目,不由笑道:“这位郎君,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王安石放了书:“哦?何处见过。”
“梦里,我在梦里见过你。”
看了她一眼,道:“睡罢。”
天气好时,他们常外出游览山水,王安石作的写景咏物诗极受欧阳芾喜爱,她说与他年轻时不平则鸣、直抒胸臆的诗歌相比,这数月来的诗精雅脱俗,深婉蕴藉,不见一丝雕琢痕迹。
北山输绿涨横陂,直堑回塘滟滟时。
细数落花因坐久,缓寻芳草得归迟。
自钟山回来,欧阳芾信心满满道:“这样写下去,介卿能成为第二个王摩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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