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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扮作一僧人,自称擅长入定,问他看到甚么,答:“近日入定到地狱,见阎罗殿侧,有一人衣绯垂鱼,细视之,乃判都水监侯工部也,手中亦擎一物。窃问左右,云:‘奈何桥下河水太浅,欲献水利图,再开河道。’”

台下士庶笑得前俯后仰,拊掌连连,间或有人叫好。

这又是则讽政笑话,讥讽农田水利法下,如“侯工部”这般官员不顾百姓死活,大兴水利、以图恩赏之举,又暗示恶有恶报,死后当下地狱。

欧阳芾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朝王安石低道:“介卿,我们走罢。”

“为何。”王安石冷淡道,直着脊梁注视台上戏谑的伶人。

欧阳芾刚欲开口,忽地又见步出数人,各作儒士打扮,却是在扮演孔子及其学生。

此外还有两人,一为孟子,一为丁仙现扮演的高官。

高官给孟子作揖,请孟子上座,孟子推辞:“论照官爵地位,我不如你,还得你上座。”

高官又请颜回坐上位,颜回推辞道:“在下仅一陋巷匹夫,全无政绩,你是大儒,应你上座。”

说着便把高官送至上位坐了,这时孔子也起身道:“我无官爵,也无政绩,要不阁下坐我这位置罢。”

高官惶恐拱手,连道不敢,俩人谦来谦去。

欧阳芾脸色泛白。时王安石受皇帝重用,权倾朝野,被赵顼称赞为今之古人,士人间更流传王安石为当世“孔子”,其学生吕惠卿为当世“颜渊”的说法。

这高官系谁,不言自明。

耳畔传来一阵接一阵的哄笑,却不知滑稽戏所讽之主此刻正坐台下,面无表情将着戏目观完。

王安石是要脸面的人,然却更为要强,愈是羞辱难堪场面,愈不允自己畏逃,欧阳芾了解他,硬着头皮陪他看完,待戏目终了,宾客接续离场,王安石动了动僵如朽木的身子,道了句:“走罢。”

勾栏外,人头如蚁,喧声如蜂。

王安石漠着张脸走在前面,欧阳芾趋步紧随在后。

“介卿。”欧阳芾唤道,伸手去牵他垂于袖底的手,王安石宛若触电般避开,身子一缩,刺猬似的退了两步。

欧阳芾怔了下,不继续牵,笑道:“适才听路人言,那位丁仙现是近年教坊里最著名的伶人之一,素以敢于诮谑闻名,上至官家宰执,下至大夫官吏,无不被他议论嘲讽。”

“不必安慰我。”王安石口吻疏离生硬。

“未在安慰介卿,只告诉介卿一些事,”欧阳芾道,“庆历年间王拱辰先生与叔父为连襟,同娶薛相公之女,可惜薛家三娘子早亡,王拱辰便又娶了薛相公第五女,叔父当时戏言的一句‘旧女婿作新女婿,大姨夫作小姨夫’,大街小巷莫不流传取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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