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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骤然沉面,王安国便又嗤笑。
“我不允,你便不言了么。”到底不愿认输,王安石道。
“兄长为何一意孤行,非得施行这青苗法?”王安国作怒道,“为了兄长的新法,多少忠臣良材遭贬黜外放,多少人的反对兄长视而不见,难道兄长真如他人所言,欲作我朝的商鞅吗?”
他不明白,仅仅一年光景,何以朝堂翻天覆地全变了样。
“忠臣,”王安石咬住这个词,“你之意,我为奸臣?”
王安国失语,他攥紧拳吸了口气,踏出门去。欧阳芾与他于门口擦肩而过,关怀问:“平甫去何处?”
“子瞻约了喝酒,今夜不归了,让门房不必为我留门。”不知何时同苏轼有了交集,王安国刻意叫得亲密,仿佛说给王安石听。
欧阳芾闭嘴了,瞄了眼王安石脸色,对方却已转面向李定:“你继续言,自南方一路行来,还见了甚么。”
另一侧,王安国消失于庭院尽头。
欧阳芾默立片刻,终归步进了屋内。
赵顼亲笔写了封几称得上道歉的诏书,劝王安石回朝视事。
“上次诏中二语,乃廷臣所拟,朕未能详察,伤卿之心,念阅之,甚愧。”
又言,“青苗之法,朕诚为众论所惑,中夜静思,此事并无大害,卿之言甚确。”
这封诏书意味着人主向臣子低头示弱,意味着宰执凌驾于皇帝之上的威严,王安石专权擅政的帽子彻底盖了下来,反对派尚未欢庆数日,伴随着青苗法的恢复施行、王安石的回朝,再无人看不清皇帝的偏向。
“朕见过李定了,”垂拱殿内,赵顼对王安石道,“他言及青苗法在南方实行情状,朕深有所感,考察此人世务亦对答如流,可见是位人才。”
“臣正欲向陛下举荐此人,”王安石道,“其人旧时从学于臣,秉性敦良,才业优异,臣以为可助陛下推行新法。”
“好,”赵顼颔首,“那便命其知谏院,朕不日下道诏书,令他即刻赴任。”
“还有一事,陛下,”王安石道,“关于青苗法。”
赵顼面露歉色:“青苗法一事,是朕伤卿的心了,朕向卿保证,从今往后,定不再轻言罢免新法。”
“陛下误会了,”王安石道,“臣非此意,臣观过各地呈递的奏报,青苗法实行中确存疏漏,从前臣向陛下言,疏漏在所难免。”
“卿的看法变了?”
“臣的看法未曾改变,只是既有疏漏,不应听任之,而应设法完善法令,臣这两日些许思考,不知陛下可愿一听。”
“当然。”赵顼愉悦道。
虽不知这种变化由何而来,但他忽而觉得,王卿此番回朝后宽容开明了不少。
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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