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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幼稚。”曾巩气极,唇色苍白道,“条例司侵了三司的权,名不正言不顺,你进去又能待几日,官家可以莽撞,因他是官家,无人可以指斥官家侵权,你入了条例司,又有谁可保护你。”

“王公侵了三司的权,哥哥何以不去劝说王公,独规劝我,”曾布道,“难道哥哥与王公不是交情笃厚的朋友?”

“你与他不同。”曾巩闭了闭目,吐出一口浊气。

“哪里不同。”曾布执着发问。

曾巩不言,欧阳芾自觉站了起来,用院子里的人皆听得见的声调对晁氏道:“我去寻雱儿,他跟两个哥哥也玩够了,该归家了。”

往院后绕去,身后传来压低的、关切的声音:

“介甫有官家在背后支持,他犯了错有官家为他挡着,你没有。”

“我让你不要掺和,是因你还年轻,不懂许多掣肘。子宣,你听我的,好不好。”

“......是掣肘还是因循苟且,是困难还是庸碌无为......”

欧阳芾未再听下去。

王雱正在后院同曾巩的两个儿子玩耍,欧阳芾叫了句“雱儿”,王雱便自觉奔来,与她一道归家。

路上,欧阳芾想着心事,王雱倏地问道:“阿娘,子固伯父与子宣叔父在吵甚么?”

欧阳芾回神,意识到原来教他听去了,和言道:“没甚么,只是他们对某一件事有不同的看法。”

“那他们谁是对的?”

欧阳芾望着他漆黑纯粹,不染沉杂的眸子,笑了笑:“并无对错之分,只因出发点不同,雱儿长大便懂得了。”

这仅为小小的缩影,更大的争执在朝堂之上。

制置三司条例司设立的第三日,御史吕公著便上奏说条例司“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侍御史陈襄亦上书说,条例司虽为兴利之举,然不合圣人之道,必须罢去。

更有台谏指责王安石擅权专政,任用私己。

赵顼对于台谏官的攻击无动于衷,相反,过了不久,王安石又任命了八名官员为采风使,分赴各地调查赋税及农田水利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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