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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帝王州,郁郁葱葱佳气浮。四百年来成一梦,堪愁,晋代衣冠成古丘。
绕水恣行游,上尽层城更上楼。往事悠悠君莫问,回头,槛外长江空自流。
娘子似对那首词爱不释手,观了几许,放下幼子交给关婆,自个儿回屋里去了。
郎君回房时,娘子在案前作画,画上正是两人不久前外出郊游,登楼远眺之景。自古帝王州,郁郁葱葱佳气浮,槛外长江空自流,空白处用小楷题着郎君那首词。
娘子问:画得好不好?
郎君道了声好,娘子便拉着郎君哄起来。后面闺房中的低言碎语,他们这些外人便不宜再知了。
“有空常来家坐。”于门口送走李定等人,欧阳芾转首回至书房,收拾残留下的笔墨。
偶然瞥见案角绫纸卷轴,欧阳芾停下动作,抽出那卷中书下达的诰敕,那是今岁十月命王安石回朝复任的文书,她正观着,王安石步了进来。
见她在看那道诰敕,王安石道:“不必再观了。”
“嗯?”欧阳芾抬眸。
“你已看了很多遍。”
“哦,”欧阳芾收起卷轴,“我在想,你真的不打算复职么?”
王安石取过她手中卷轴,将之搁于书架上,道:“今时之主,非我可与共事。”
“真的吗?”欧阳芾笑了,“可我听闻,如今方即位的官家乃少年英才,有励精图治之意,你不想见见?”
“励精图治,非口上空谈,若官家需要的仅是无关痛痒的进言,朝中亦不缺我一人。”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他以抱恙为由推脱诏命,真实原因欧阳芾自然懂得。
“你似希望我回朝为官?”王安石终于问她这个问题。
欧阳芾摇首:“你怎样选择都好,我无意见,这里也很好。”只是就此致仕归隐与她记忆之中那位诗人的人生轨迹不相符罢了。
“那我们可以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吗?”欧阳芾问,语气里是她自己也未察觉的期待。
“你若喜欢,自然便可。”王安石答。
欧阳芾跳过去扑进他怀里,趁势开口:“我要在院子里置个秋千。”
“嗯。”
“等春来便安置。”
“好。”
她脑子里还有许多想法欲一一实现,只她隐约觉得那些东西将来并不会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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