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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哦,可我既然来了,总会有这样的事,”欧阳芾浑不在意道,“当初是哪位姐姐拉我来的,自己倒不记得了?”
张氏懊恼道:“我也未料竟会如此,况郡君今日——”她有些难言:“郡君既在你面前讨了好,又替其他娘子邀来了画,委实是厉害。”
她欲言的实则不是“厉害”,怕是“不地道”或“有心计”之类不宜开口的话。
张氏与司马光一个名门闺秀,一个正人君子,心里皆无多的城府,欧阳芾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我知晓。”
“阿芾知晓?”
“嗯,”欧阳芾点头,“我这叫广结善缘。”
“......”张氏啐笑,“胡说八道。”
宴席过半,台上换了曲目,唱的是席间娘子点的曲,欧阳芾借如厕为由,悄悄自一旁退了出去。
她在府中穿行,时而驻足欣赏院内容景,时值春夏之交,莺啼芳树,万花争妍,衬得粉墙如绣,院中一架秋千微微摇晃,此刻人俱集于中厅,却是无人来此玩耍。
欧阳芾正独自徘徊,陡然闻见一阵争执声,似从屋内传来,她本犹豫着是否离开,却蓦地在其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她二人乃朝官内眷,你我不该与她二人如此亲近。”这是道男声,语调低沉燥切,似含忧虑,“那欧阳娘子方得官家喜爱,咱们便将之邀至家中,人言可畏!”
“我过寿辰,请两位娘子来趟筵席便叫‘亲近’,我不明白,何须谨小慎微至此!”这道女声是......高滔滔,“况我与她二人交友,有何不妥,又非夫君与那司马光或王安石交友,他们还要管你这些不成?”
“滔滔!”
“我为夫君感到冤屈罢了,夫君认为我做得不对,往后我不再邀请人家便是。”
“我非此意......你莫气恼......”
音逐渐低下去,欧阳芾伫立原地,心中倏地明白过来。
方才赵宗实对她与张氏颇为冷淡,统共也未搭理两句,她原以为是性格使然,现下方晓缘由。
本朝为防宗室作乱,对宗室子弟的防范可谓空前,虽优之以爵禄,然不责以事权,不许参政,不予实权,宗室犯罪,与常人同法,同时严禁宗室近亲私交朝官,谓防结党营私。
赵宗实,欧阳芾念着这个名字,终于忆了起来。据闻景祐年间,因皇帝膝下无子,曾择一宗室子接入宫中抚养,赐名赵宗实,后因宫中娘子诞下子嗣,赵宗实便出宫重回王府居住。
原来是他。欧阳芾顿觉他的谨小慎微情有可原,叹息之余,欲转身离去,却于仰目一瞬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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