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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甫先生真为吾辈楷模。”欧阳芾笑得腹痛,而后赞道。
穆知瑾道:“虽是这般说,但如今世道凡有些许功名者,谁不爱修堂建庙,传扬自己的功德呢,钱先生到底为甲科通判,此举虽流俗,也属人之常情,王先生实是讽得狠了。”
欧阳芾摇头:“介甫先生便不爱这些,司马君实先生也不爱。”
穆知瑾笑:“所以你道王先生和司马先生为何受人尊敬?便是因他二人从不流连秦楼楚馆,不蓄养歌|妓|舞|女,也从不沾染那些士大夫们的‘爱好’,这便是将圣贤书读到了心里。要知道,就连冯学士......”
她话至此处,忽然收住,欧阳芾笑眯眯接道:“冯学士也为歌|妓写过词,我知道。文人才子嘛,酒宴上劝着劝着也便写了,叔父年轻时也这样,婶婶到如今还念叨他。”
穆知瑾看着她:“你不介意吗?”
“不介意呀,我知这是人之常情,不可避免。”
穆知瑾盯着她轻松表情,半晌淡淡笑了,转而继续方才话题:“......但我父亲听别人说,王先生性格孤峭,不近人情,恐在士林中不好交友,容易得罪人。”
她说这话完全是出于关心,欧阳芾却奇道:“怎么会,介甫先生挺好说话呀,问他什么也愿意教你,从不敷衍,也不会看轻你。”
穆知瑾瞧她道:“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嘿嘿嘿,”欧阳芾厚着颜扯开嘴角,“我知他对别人也如此,对弟弟妹妹更是亲切关怀。”
“这我倒不知晓,”穆知瑾道,“不过,我也读过王先生的文章,觉得他的文章议论见解皆数一数二,只偶尔用语生僻,古奥难懂。”
穆知瑾出身商贾之家,粗读四书五经,她的看法大抵亦是寻常人家的看法。
欧阳芾思考道:“叔父也曾言介甫先生的文章有泥古之嫌,还让子固哥哥不必一味学他,但我以为人人做文章皆有自己特点,若十中有□□分是优点,已然难能可贵,旁人早已望尘莫及,剩下一两分则瑕不掩瑜。”
“你对介甫先生似乎颇为宽容。”穆知瑾意味深长道。
“我正是这样一个宽容的人。”欧阳芾自豪道,将穆知瑾噗嗤逗笑。
“罢了,不说这些,今日我是有一事与你商谈,”穆知瑾道,“这月十五,行院在林泉寺有场分茶宴,届时宴上供的也有我家今年的新茶,行院邀请到蔡襄先生前来品评,你和四娘如若有空,也可一块来品茗,顺带还可欣赏他人斗茶。”
“好啊,”欧阳芾爽快道,“看斗茶我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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